翌日,裴清川一早便去寿康院请安。
没坐一会儿,他便说今日要回了侯府去。
四姑娘诧异:“表哥你们怎么不多待几日?”
乔氏也殷殷看向他。
裴清川解释说:“尚有些事务未处理完,东西多归拢在侯府,回去更方便些。”
乔氏说应是将公务放在首位,又问:“那闻姑娘可要回去?府里有你四妹妹在,过些日子等你二表嫂回来了,几个人年纪相似,好歹是能玩在一起的。”
袁令仪点头:“正巧近日我闲的发闷。”
裴清川却说不了,“我回了侯府,若是将她留在侯府,只怕她不自在。”
乔氏倒也没再多说,“那日后你们二人可常来府里,多走动走动,让令仪与她在一块儿玩着,也不至于在侯府太过寂寞。”
老夫人也这般说,“天气暖和了,让她与令仪去晒晒太阳,打打马球,去京郊踏青也是好事。”
裴清川一一应下,再坐了一会儿,便去找闻昭,两人辞别老夫人、乔氏等人,便退了出去。
看着他二人的背影渐远,老夫人才慢慢收回视线,笑着对乔氏说:“清川倒是会做事的,就怕闻家小娘子在我们府里不自在。”
乔氏点头:“媳妇儿也是过了半晌才想明白的,清川过几日去上朝了,小娘子又人生地不熟的,他有所担心也难免。”
……
直到坐上马车,闻昭思量许久才问他:“就这么回去了?”
裴清川挑挑眉:“你是自个儿待着舒坦,还是同我二舅母、四妹妹一起舒坦?”
闻昭敛眉,晓得他说的对,旁人再好,可如今她都不熟。
知道他是为着自己,心里也难免触动。
回到侯府时,已近中午。
两人用了膳后裴清川便带她去院里。
闻昭的院子安置在他隔壁,一是这院子去年才修缮过,简单收拾一番便能住进去;二则,离得近了,若有个什么意外,他好赶过去。
此前两回刺杀,裴清川不得不严加防范。
给院里的管事妈妈交代了一番,裴清川没一会儿便离开了。
管事妈妈姓尹,得知闻昭是未来的大娘子,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势必要在她面前好好表现。
吩咐人干活时声音也更洪亮了些,她带着闻昭到了屋里,指着身后的两个女使,说:“小娘子,这两个是奴手底是最机灵,麻利的,就让她二人伺候您。”
闻昭说好,“有劳妈妈费心了。”
尹妈妈面上更喜:“应该的,那娘子歇晌,奴去外面忙了。”
又打发走两个女使,说她歇晌不须这么多人伺候,等人出了门,闻昭肩膀稍有些塌,沉沉的出了口气。
梅香替她捏捏肩膀:“小娘子何故叹气?”
闻昭扭头看她一眼,低声说:“这才两日,我就有些想回去了,这富贵之地,我待不住。”
再如何沉得住气,胆子大,她也不过才十六岁。之前十多年不曾出过云安县,头一回出远门,便是来到了京城,心里头没丁点儿忐忑又怎么可能。
她闷闷道:“早先便知世家大族规矩多,昨日只是在小侯爷外家待了一日,多数还是在屋里,已经让我见识到了什么叫做规矩,如今到了侯府,方才进来时,见着那么多人向小侯爷行礼,又是不同与袁府的严肃,实在是有些怕。”
闻昭蹙着眉,低声说了这许多。
梅香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小娘子比她要小一些,这一路来,她又见过闻昭是如何的模样,心里总归是有些怜惜。
绞尽脑汁的只能安慰她说别怕:“小娘子有什么事,只管同小侯爷说,他会解决的。”
闻昭忽地一笑:“我发觉你总是觉着小侯爷是无所不能的,仿佛他什么都能做到。”
梅香一本正经的说是啊,“小侯爷本就是做事妥帖之人,且我也不认识旁的如他这般厉害的人物了。”
两人又闲话几句,闻昭心里的惆怅才消散了些。
之后几日平日里两日会在后院的亭中待着,裴清川坐着处理公务,怕她无聊了,便从书房里寻了些有关各地的舆图的书给她看。
亭外有几棵梨树,偶有春风拂过,带来满鼻梨香,吹起几瓣梨花落入春水。
这日,裴清川忽然想起些事,他搁下笔,看着闻昭,后者却沉浸在书里,一直不曾注意到他的目光。
还是一旁的梅香没憋住轻喊她一声,闻昭才回神,她看向梅香,眼里透着懵懂:“怎么了?”
梅香扬扬下巴,示意她看裴清川。
闻昭下意识侧首,正对上他含笑的眸子,她疑惑的问:“怎么了?”
“后天是外祖母的生辰,横竖如今府中无事,外祖母的意思是,明日我们二人提前过去。”他顿了顿,又说,“我还没去信,你如何想?”
既是袁家老夫人的意思,身为晚辈,也不好不从,且这几日闲来又听他说了些幼时之事,话里头总也避不开乔氏和老夫人几人。
她也知,他年幼时待在袁家的日子是比侯府的时日要久的,这回若无自己这个意外,也该是在袁家待的更久一些。
闻昭思忖片刻,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