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他低沉又无所谓的应承:“行啊。”
说完,他不在搭理精算师上身的那俩人,将他和她的距离进一步拉近,专注地开始指点她基础动作要领。
“腿分开点,与肩同宽。”
“除了拇指和食指外,其他三指虚握。啧,放松。说了是虚啊,越抓越紧。”
“手腕沉下去点,紧贴台面。目光落到母球的积点和目标球的撞击点之间。”
“……”
姜晴被他这样亲密地从背后笼在怀里,又是这样一个半趴着的姿势,一时间脑子里开始不合时宜地播放很多过往VCR。虽然他教得一本正经,但她属实没什么心思学。到最后还是被他这样带着打了几个才进袋。
似乎是走神被人注意到,姜晴的手指突然被他用力捏了一下,随后就听到他看破后戏谑的声音:“想什么呢你,脸红成这样,正经点。等会我俩一组输了,我欠别人一个愿望,你也得给我补一个啊。”
“为什么?!”姜晴颇不服气。
“因为你老公我之前一打二从没输过,控制变量法学过没。”他下巴微杨,眼眸黑亮,不知道为什么,让她想起了傲娇小狗求表扬的可爱样,虽然眼前这人和“小狗”、“可爱”半点边都沾不上。
“现在我退出还来得及吗?你一打二吧。”姜晴故意作势要松开球杆,却立马被一直默默关注这边的寿星听到,冲上来劝阻:
“别啊嫂子,这朋友打球玩得就是一个你来我往,不用在乎输赢,我们也不会提什么为难臣哥的要求不是。”
姜晴看了纪臣一眼,这人依旧是那副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淡定神态,她也就迟疑着答应了。
最后证明……哪怕纪臣发挥完美,也难以拯救姜晴的一气乱打,两人最终以惨败告终。
听着另一组两人的狂笑,姜晴顿时比吃了黄连还苦,看他俩这架势,“不为难人”估计是哄鬼的,而他们折腾纪臣,就等于纪臣折腾她。
这边台球局散了以后,纪臣才坐下没多久,又马上被另一拨人拉去灌酒。托他做一句“老婆”又一句“已婚”的福,得到了和寿星同等的灌酒待遇,这人倒也罕见的来者不拒,被他们起哄着一杯接一杯的没停过。
“他看起来很开心。这几年哪怕是最大的收购案成功,庆功宴上都没见他心情这么好过。”
姜晴右边的沙发微微下陷,耳边是沈泽平静无波的叙述。她诧异地偏头看过去。沈泽不喜欢她,她知道。
一开始她和纪臣刚在一起的时候,他的态度就不咸不淡,偶尔还爱说话刺一刺她,因为他老觉得纪臣谈恋爱后和朋友玩的时间大幅减少。后来他俩分手,作为纪臣最好的朋友,他自然也无条件站他,更何况,在任何人看来也都是她辜负了纪臣。哪怕重逢后,沈泽对她这个认识几年的人也始终不冷不热,不过是长大了开始接手家族生意后,学会了带上成年人体面的伪装。
所以这次,看到他主动过来搭话,姜晴不是不意外。
沈泽也不在乎她的目光,依旧自顾自地说道:“我俩小时候特讨厌女生,还说好了谁谈恋爱谁是狗。后面这家伙去了香港,义无反顾地当了狗,最后还被踹了,好不好笑。”
“更好笑的是,他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都被人甩了,还苦哈哈地守身如玉,不管什么人贴上来都不要。”
“明明上了高中就没认真学过的人,后面被他爸送到英国重新读本科的时候,跟变了个人似的,不要命地学,工作了也是,我都不知道他拼得活成个苦行僧样干什么。”
“我这个人,从来就不信什么非谁不可那一套。世界上人这么多,离了谁不是过啊。但他真就那么死心眼,所以,我今儿来找你,是以他最好的朋友的身份,希望你之后不管什么理由,都不要那样伤害他了。他不会怪你,不在乎,但我没法做到。”
“还有,五年前虽然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那时候我气头上也对你说了过分的话,认真跟你道个歉。”
直到聚会散场,扶着喝醉的纪臣到房间,姜晴脑子里还是嗡嗡的,不断回响着沈泽说的那些话。
所以,他其实分开后,过得也很辛苦,很不开心吗?
她以为那样会是对他最好的。
……
姜晴坐在床旁边的地毯上,呆呆地看着纪臣的脸庞出神。
他今天不知道被人灌了多少酒,脸颊上都泛着点红。像是睡的并不安稳,睫毛动了动,像蜻蜓的翅膀。柔和的灯光弱化了他的攻击性和冷硬,看起来比平时多了一丝温和。
姜晴的手指不知何时已经在他红润的嘴唇上流连许久,鬼使神差地,她五年后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遵循自己的本心,渐渐凑近,直至柔软的唇瓣替代手指,落到他的嘴唇上。
就在这时,看起来睡着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眼神里除了醉酒带来的一丝钝意,更多的是得意,像是终于拿到梦寐以求礼物的小孩子,嘴角微勾,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眼角不住摩挲,没有暧昧只有单纯的欣喜,说话的声音都很轻,像是怕打碎来之不易的美梦一样。
“姜姜,你在偷亲我。”
“被我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