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羽毛,因她有着养鹁鸽的经验,所以手法格外舒服,没一会儿,桑榆发出了呼噜声。
它突然站起来,一下子飞到了许潮音的腿上,头一埋——果然比石桌上舒服。
许潮音还有些无措,曲砚辞的脸上却露出了意外地欣喜。
“它是亲近你,你若是喜欢,就不要走。”
曲砚辞虽然话语上说得是桑榆,但眼睛直勾勾盯着许潮音。
许潮音有种恍惚,这话是在对她自己说。
他们不是今儿才认识么?
她躲避着曲砚辞的目光,手忙拿过桌上的锦囊。
“我可以拆么?”她谨慎地询问着。
“当然。”曲砚辞做了个请的动作,他话接得自然,就像方才说出那番话的人根本不是他。
得了允许,许潮音把锦囊打开,倒出在石桌上是七块形状各异的板子。
许潮音愣了愣:“七巧板?”
她还记得在她更小时,林知云曾手把手教她拼蝴蝶、鱼儿之类的动物。
不过她那时兴味索然,一心惦念着着要同宫鹤霄一块儿在院子里抓蝴蝶。
曲砚辞点点头,他拿过七巧板,看似随意地一拼,一只神色兼备的鸟儿就拼好了。
“是桑榆!”许潮音惊呼。
躺在她腿上睡觉的鹁鸽被她的动作吵醒了,“咕?”
它发出疑惑的一声。
许潮音用两只手将它捧到桌面,朝它说着话:“看,这个是你。”
桑榆围着七巧板左看看右看看,然后一脚将其推乱开来。
“咕咕!”
它不满地叫着,似乎想说只要有它一只鸟儿就够了。
两人皆被它这吃味的举动逗笑。
曲砚辞耸了耸肩,拍手道:“你看,是不是很有趣?”
“有趣的是桑榆。”许潮音轻轻反驳他。
一个本身就不感兴趣的事物不会因为一件小事就变得兴致勃勃。
曲砚辞把七巧板推给许潮音:“到你了。”
许潮音迟疑地将其中两块板子拼在一起,又推开去,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拼些什么。
曲砚辞很有耐心,他双臂交叠搭在石桌上,头枕在手臂,抬眼看向许潮音。
越是被如此看着,许潮音越是紧张,加上他的眼神又太过炙热。
许潮音一慌张,按照记忆里的模样简单地拼了只蝴蝶。
“梦里栩然蝴蝶、一身轻。”她轻念着。
如若一切都是场梦……
许潮音想过很多回。
难道眼前的一切不都像一场梦么?
“桑榆。”一侧的曲砚辞唤着歪着头在担心许潮音的鹁鸽。
它得了令,用自己的脑袋去拱着许潮音的手。
桑榆的羽毛上留着阳光晒过的温度,一下便将许潮音带回了现实。
当记忆的碎片太多时,就分不清真情和假意。
“我只会最简单的。”许潮音赶忙难为情地解释道。
“然而它却令你想起很多,不是吗?”
她无法否认他的话,欲沉默着表示默认。
可许潮音不能表现得不符合她六岁的忧郁。
她身为翰林学士家的千金,集宠爱于一身,按理来说是没有任何烦恼的。
只是无奈她身躯里困的是不知经历了多少次的灵魂。
“我想的是娘在小时教过我,但我那时只贪玩。”她隐瞒了重要信息,大部分是实话实说。
曲砚辞顿了半晌,带着些刻薄的语调:“顺忠侯府的小侯爷那时经常来府中玩耍。”
许潮音心中诧异,曲砚辞居然知道宫鹤霄么?
原来他真不是一般的客人。
“你们是故友么?”她天真道,由于惊讶,丝毫没注意到对方的不屑。
“一面之缘罢了。”曲砚辞不愿多说。
提起宫鹤霄,他没了兴致,兀自将七巧板装回了锦囊,又挂着了桑榆的脖子上。
那方桑榆刚有反抗的心,一看主人冷下来的脸色,只得歪歪斜斜地飞着把东西送回屋中。
曲砚辞摊开方才没看几页的书,旁若无人地读起来。
许潮音这才发现气氛不对劲,她揪着手指,仔细回想——问题出在她问宫鹤霄和曲砚辞是不是故友上。
既然是一面之缘,曲砚辞怎么清楚宫鹤霄的事?
许潮音自然不能再多问。
曲砚辞读起书来掷地有声,非常悦耳,许潮音要说先离去都找不到切入点。
她心中暗叹,眼睛则跟着曲砚辞读的地方一一看去,不过再怎么瞧,书上的数字就如同实施巫术的铃铛,许潮音越看越困,没多一会儿,她不知不觉趴在桌上竟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