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那一夜,曹书记都没有合眼,半夜的时候他猛然的想起了王照明。 自己的父亲曾经和王照明相识,他时常听父亲说起过关于王照明的事情,至今他的家中还有一张父亲和王照明在一起的合影,那个时刻,他忽然他觉得相片上的那一个王照明和站在讲台上的那一个王教尺有着近乎复制的,极其相似的地方。 想到这里,他翻身起床在柜子里翻出那张发黄的照片,照片的上端写着四个字“革命友谊”,这四个字不是在照相馆里写下的,疑惑是保存这张照片或者分发这张照片的人用毛笔写成的。 曹书记戴上花镜把那张照片上的每一个人又都仔细的端详了一遍,上面的大多数人他都不认识,但他知道前排最中间的那一个人就是王照明,右边紧挨着王照明的就是自己的父亲,坐在父亲右侧的是一个一身戎装的俄国女人。 每一次看这一张照片,曹书记的眼光都会在那个女人的身上停留几分钟,因为父亲在世的时候经常给他说起这张照片上的故事,并且说,他和那个俄国女人两人之间都很熟悉,仅此而已······。 曹书记能在父亲讲故事的时候从父亲的眼光和语气里发现他和这个女人有一段不同寻常的来往,但这个来往里有什么样的具体情节,作为当孩子的,一来自己年龄尚小没有问过;二来父亲也可能因为伤心不愿再讲,或者不好意思再讲·····。 一阵端详以后,曹书记不由得感叹起来: 既然是“革命友谊”,同样的有用之才,咋会以此为出发点,各自走出了一条背道而驶的道路,有的重于泰山,而有的轻于鸿毛呢? 曹书记此时已经不像原来那样去认真的思考和分析这样的一个命题了,他的思绪又重新回到了王教尺的身上。 要说在此之前只是佩服和感激王教尺的话,那么此时此刻他对王教尺产生了一种新的感情,那就是爱戴和拥有。 再往下面想开去,他在努力的思考着怎样才能了却这样的一个心愿?用什么样的形式去了却这样的一个心愿? 就在黎明的时候,他下定了自己的决心,他要把王教尺招到自己的麾下当自己的“半个儿子”。 经过家里的那场变故,曹书记的人生观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那一段时间他在失子的痛苦中不能自拔,出事的那个现场在他的脑海里永远都无法抹去,他看的清清楚楚,那块儿青石就压在自己孩子的前胸上。 这个事实不得不使他想起那块石头的来历,每当这个时候,曹书记便是一阵阵的彻心彻骨的后悔: 为什么非得用康大功无偿支援自己的,苏家屯的那些青石头盖这座房呢? 为什么拉石头的时候遇到阻拦,还那样强势地依靠着自己的干部身份和康大功权势和那家的主人发生争执呢? 为什么总以为苏家屯的那些青石最结实呢? 要是用砖盖一座房子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吗? ······· 想是这样想,但这样的想法是不能向任何一个人透露的。 这种想法就在他的心里憋来憋去,憋的他得出了一个这样结论: 官,谁都想当。 好当官是人类的天性。 但很少有人总结过,当官是要具备一个清醒头脑的,是要有“官德”的。不具备一个清醒的头脑,没有“官德”,“老天爷”同样会叫你的日子过的不如一个平民百姓。 当官,千万不敢为所欲为,欲壑难填,欺小凌弱,自私自利。 每一个当官人就是国家的化身,政权的化身,他的手里大小多少都掌握着国家的裁决权,专政权,分配权,政策制定权等,也就是专政的工具。 如果是有了“官德”,那便是利用这些权力和工具很容易造福人类,造福社会;若是没有“官德”,那便是利用这些权力和工具极其容易,最大程度的祸害人类,祸害社会。 无论是“造福”还是“祸害”,“老天爷”终将会根据两者的性质给你安排好相应的结局。 也正因为如此,他时常告诫自己: 官不好当! 当官干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