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舟最近很是春风得意。
谢天星无视那摇摆的绿衣角,继续专心致志地对付手中的木头。
春风无意,奈何杨柳扰人。
“哎,这不是谢少侠吗,我还以为你要一天天在外面不回来了呢。怎么,今天不出去了,要在这里呆着?”言舟拎起衣角,在谢天星身边大喇喇地坐下来。
谢天星瞥他一眼,放下手中木头,道:“把手放下来。”
言舟咂舌:“哎哎哎,谢少侠,都是男人,不要这么小气嘛,借我个肩膀搭个手,成不成?”
谢天星深吸一口气,道:“这不是小不小气的事情,而是你这样搂着我肩膀,我刻木头不顺手,刻坏了怎么办?”
谢天星正说着,却见言舟已经把头探过来,他急忙把东西掩住,不叫言舟看见。言舟“嗤”一声,道:“小气!不就是块木头么,至于这么宝贝?”
他瞧一眼谢天星神色,见他面上有可疑的红晕,道:“你送祝姑娘的?”
谢天星抿抿唇,看着这位祝妤前未婚夫,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言舟又“嗤”一声:“德行!怕我抢你的祝姑娘不成?”
谢天星道:“事以密成。何况你到底是阿妤从前的未婚夫。”
言舟一副被气笑的神气,他定定看着谢天星,冷笑了一声方道:“我若真的要定了祝姑娘做我的妻子,你是抢不过我的。实话与你说罢,我实际上有几分感激你,虽然恨你让我颜面无光,但终归是让我摆脱了这桩婚事。不然我怕是没什么好日子过,更没机会遇到紫衣。”
谢天星看着他说,并不相信,但听到最后一句,他眉毛微挑,一副很有继续了解下去的兴致的神情:“叶姑娘,你看起来真的很喜欢她。”
言舟听他这话,唇角的笑凝固在他的脸上,他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叹道:“她并不喜欢我。”
谢天星有些不相信,他道:“但你最近很得意。”
言舟压紧自己的脸:“我只是因为她愿意给我一个陪伴的机会而感到荣幸。”
谢天星的脑子有些转不过弯,他揉揉太阳穴,道:“那怎么会呢?”
怎么会有人会让自己不喜欢的人来陪伴自己呢?
言舟自手指间隙中吐出气来:“她只是寂寞。”
谢天星沉默了。
这个理由是无懈可击的,因为他知道,也许,阿妤也是因为同样的理由,爱上他。
言舟又用手掩住脸:“但我还觉得荣幸,真糟糕。”
微光自他手指流泻。
谢天星拿出手帕递给他,他摇摇手,拒绝了,自己自怀中掏出一方帕子揩了手,道:“我从来没有这样的郁闷,也没有这样的快乐过。”
言舟微微抿唇,眼睛盛了两汪潭水,他想挤出一个笑容,眼泪却不由自主滴下来。
谢天星有些不忍看他,他抿了抿唇,道:“你要不要喝点酒?”
他在东陵山时,师弟们若是伤了心,就会喝酒,有的时候还会拉他一起喝。酒很有意思的一个东西,明明进口是苦的,醉了后呼吸却都是甜的。
言舟又摆摆手,道:“我从前喝的实在是太多了,早就喝腻了。”
谢天星颇感惊异的看他一眼。
言舟叹气,他指指自己的胸膛,道:“这里难受,喝什么都不好使的。”
谢天星摇头,道:“我不信。”
是夜,谢天星与言舟对饮。
半个时辰后。
谢天星扶着摇晃的言舟,叹气:“我是让你喝,不是让你灌。”
言舟大着舌头道:“喝酒,不灌哪有,意思。”
他试图摆脱谢天星,嘴里还咕哝着:“取次花丛,懒回顾,酒不醉人人自醉。”
谢天星忙托住他的腰,才免了这人一头栽倒在旁边的大石上。他微舒气,扶着言舟向前走,却觉这人竟沉甸甸地倾在他身侧,谢天星勉强拖着他行了两步,这人已鼾声如雷了。谢天星又是后悔,又是好笑。他将言舟掀起在背,用肩大喇喇地扛着,好在言舟倒是瘫软一卷任他扛着进了房间,他将言舟往榻上一展,找人给言舟煨下醒酒汤,自己洗了把脸,翻了条被子要替这人盖上,正抱着被子,耳侧一阵哇啦哇啦的呕吐声。谢天星回头一看,吓了一跳,言舟吐了一地污秽。谢天星只得替他更衣,浣了干净手巾替他擦拭。他很有怨气,但想到这是自己造的孽,也只能自己收拾。只得替他细细料理了,心中早已将自己邀他喝酒这个举动骂了千遍万遍。气结间,不防一只手被握住,言舟悠悠转醒,一双眸子桃花荡漾:“红袖……”
谢天星瞪他,言舟见状不对,眯起眼审视他的五官,笑了起来:“也是,红袖早已死了。你是祝姑娘。”
谢天星咬牙耐下怒气,他将一只张开成爪的手强行攥成拳,一阵咯吱咯吱响。言舟却望着他笑得温柔:“是了,只有祝姑娘你才会对我做出这种不耐的神情,连掩饰都不屑。红袖,我到底找不到第二个红袖了,纵是五分形似,终非卿卿。”
谢天星继续咬牙,他压细声音,道:“那你的紫衣呢?”
言舟笑起来,想了一下,道:“她是我爱的第二个人。”
谢天星呼出气,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