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公子死死盯着谢天星,嘴唇颤抖着,声音竟有些委屈:“对,都是我做的,但我们难道不是只是正常的玩闹吗?”
“原来打死我在你这种人眼里不过轻飘飘的一场玩闹。”谢天星冷笑道,他回盯赵公子:“人的命,原来可以这样轻贱。只要不符合你这种人的心意,就活该被打死,连一句道歉都得不到。”
“难道这世界不是本来如此吗?”赵公子困惑道,手指着他的朋友:“我和他们也会这样玩闹,哥哥……他们也这样对我,甚至比这过分多了,他们说这是正常的,这只是玩闹啊,为什么你要这样愤怒?”
他望望谢天星又望望祝妤,望望他的朋友们。
“如果你不是密州刺史的亲戚,我们早就不忍你了。”这时,赵公子的一个朋友开口道。
“其实我们早都已经说了,祝姑娘已经让人修书一封给密州刺史与你父母了。你现在承不承认,都没有用的。”另一个赵公子的朋友道。
赵公子望向祝妤的眼睛骤然瞪大,他猛地要扑上去,却被护卫拦住:“祝妤!你为什么!你这个毒妇!我有哪点对不起你?”
祝妤垂目看他声嘶力竭。
赵公子怒视她,忽然恍然望向谢天星,大叫道:“你就为了他?”
祝妤走下台阶,她招招手,示意被按住的赵公子附耳过来,轻声道:“对啊,只许你背后站一个密州刺史欺负欺负他,就不许他背后站一个我欺负欺负你?”
“贱-人!”赵公子凄厉地喊,他盯着祝妤目眦欲裂吼道:“你这个贱-人!”
祝妤笑得流眼泪,她肩膀不住摇晃:“贱-人?贱-人?”
谢天星微低双眸,垂落的长睫似映出不忍的神情。
赵公子咬牙道:“你笑什么?”
祝妤掩面,无人回答,在沉默中,谢天星突然恶狠狠道:“你管她他妈的笑什么呢。”
“你看起来很替她委屈呢,”赵公子幽幽望向谢天星:“我真的不明白,我明明和她是一样的人。”
谢天星冷冷望他,赵公子的脸上是癫狂复疑惑的神情:“她对你也不好啊,为什么你就愿意原谅她?甚至……我和你只是正常的玩闹啊,为什么你要说我是作恶?你们不是告诉我这都是正常的吗?”
他盯着谢天星,眼睛失去了神采,仿若两个黑洞:“我接受了这一切,我接受得很好啊,我难道不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正常,为什么,为什么我可以,为什么我可以,你们却不可以?还要说我是作恶?这不是正常的吗?是你们告诉我这只是正常的玩闹啊。”
谢天星望着他,没有笑,他轻声道:“你在烂泥里待久了,就一定要强迫别人和你一起呆在烂泥里?”
赵公子叫道:“那你为什么只肯原谅她却不肯原谅我!还要和她一起对付我!她有什么值得的!什么千金?她只是上京城外一个不知哪里来的杂种!不——”
他语音未落,便被谢天星按倒在地,未及反应,下颌便挨了重重一拳,迅速乌青肿胀。
祝妤立在几层台阶之上,表情漠然,面容凝霜。她用深潭似的眼睛俯瞰着这一切,睫毛垂落,遮挡瞳孔,无端在她冷白的脸上,添了阴霾。
赵公子挨了谢天星重重几拳,直打得面目肿胀,口鼻流血,不住求饶,谢天星却仍不停手。他身上充斥着一种肃厉的气息,这股气息使得没有人上前去拉开这两个孩子,因着这是一股极凌厉的杀气,因着祝妤的身上也有着这样的气息。
“谢天星,住手。”不知何时,祝妤开口道,谢天星不解望她,却听祝妤冷声道:“来人,送赵公子回家。”
赵公子顿时目露恐惧,不住磕头呜咽道:“不要送我回家,求求你……不要。”
祝妤只是用深潭般的目光望着某个地方,命令道:“带走。”
“至于你,谢师兄,殴打同门,肆意妄为。去抄书吧,到藏经阁,我没说停,不准出来。”
谢天星愣了愣,他睫毛微颤,那双狐狸般细长微挑的眼睛满含担忧地望向祝妤,他的唇微抿,转瞬却笑了起来:“好。”
语气温柔至极。
“散了吧,结束了。”
祝妤以手支额,她轻声说道。
她看起来很疲倦的样子,谢天星又深深看了她一眼,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可祝妤并没有察觉,她走下阶梯,穿过人群,走出大堂。橘红色的天空密布粉紫色的云,粉紫色的云后藏着白亮的日。树桠在不断地升高,太阳被落在枝丫之下。
祝妤回首,大堂不知何时已空无一人。
日暮西山,鸟雀入林。
祝妤将信丢到火盆,静静地看它燃烧殆尽。她厌烦地揪着自己绿色的衣袖,道:“难道没有别的颜色了么?”
闺中没有点灯,除了月光,便是黑寂一片。
一道年老的声音响起,原来是一位嬷嬷自黑影中走来,她回答道:“小姐,陛下说过,你现在最适合绿色。”
“所以我就不能穿别的颜色的衣服?”祝妤冷笑:“现在适合绿色,以后呢?难不成我这一生的衣衫颜色都不能由我自主?”
“郡主,他是君。”嬷嬷道:“而郡主是臣。郡主可以为陛下做悖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