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星走到他身边,他愧疚地蹲下来,拿出手帕给言舟。言舟推开他的手,自己从袖中掏出手帕,用力的搓自己的眼睛,好像恨不得它们瞎掉一般。谢天星深悔自己多言。
“对不起。”他又一次道歉。
“不是你的错。”言舟道。
“也不是祝姑娘的错。”言舟又道。
他突然给自己一个嘴巴,道:“是我的错!”
“是我!没有保护好她!辜负了她!”
“对不起。”谢天星只能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傍晚了,日头便渐渐的西沉了;日头西沉,光便渐渐弱了;光弱了,人就要停止工作,进入自己的生活了。他们的生活在他们的家中,于是街上的人渐渐的少了,他们渐渐的回家了。谢天星扶着痛哭的言舟,庆幸此时正是傍晚,少人看见他的狼狈模样。
“谢公子,我是不是特别不堪,不值得女子托付终生?”言舟闷闷地问。
谢天星不知如何回答。
“我知道答案了。”言舟声音更加沉闷。
“傍晚了,言,言舟,我们应该找个地方歇下了。”谢天星道。
言舟一瞬无语。他看了看四周道:“你有钱吗?我想住店。”
“你有东西可以当吗?趁现在当铺还没关门。”谢天星答道。
言舟瞪他,他还是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两手一摊:“没有。”
谢天星也两手一摊:“我也没有。”
雕花精致的银镯在他手腕上晃啊晃,蓝荧荧的石头闪啊闪。
言舟沉默了。
片刻后,言舟咆哮:“这他妈是啥?”
“定情信物,不值钱的。”谢天星将镯子藏进袖子道。
言舟瞪着他,狠狠吸了一口气,道:“谢天星,如果我们今晚露宿街头,你信不信我让月黑风高夜,变成杀人埋尸时啊?”
谢天星只是冷冷的自下而上扫视他一眼,又自上而下扫视了他一眼。
“嘁。”谢天星冷哼一声。
这一瞬间,屈辱,愤恨涌上了言舟的心头,他握紧了拳头,抬起了他比谢天星长的腿,奔向了谢天星,在他胸口上轻轻锤了几拳。
“我!很生气!”言舟踮起脚,叉腰挡在谢天星身前,俯视着他。
“知道了知道了”谢天星伸出两只手,将言舟的脸扯成河豚:“生气要像这样,才叫生气。”
言舟呲牙,哈他。
“行啦,我不会让你没地方住的。”谢天星轻轻笑了笑:“就是我们要谨慎一点。”
“啊?”言舟不解,直到谢天星举起那枚玉牌晃了晃:“你不会是……”
“对啊,冒充下那个什么风间嘛。”谢天星笑:“正好吃顿好的。”
“这样会被那群人杀掉吧。”言舟下意识把脖子往衣领里缩缩:“我觉得,命比较重要。”
“嗯。”谢天星一把扛起言舟就往另一个方向走,言舟挣扎锤他:“谢天星!你干什么?”
“那边是人口市场,趁现在还没闭市,我运轻功应该还能到那。”谢天星道。
“你疯了?”言舟大叫,挣扎得更厉害了:“你混蛋,谢天星!”
“你想哪去了,我的意思是我把咱们俩一起卖掉。”谢天星道:“放心,我不会丢下你的。”
“我信你个鬼!”言舟道:“你有武功我又没有,万一到时候你直接跑了,把我一个人撂在那怎么办?我的命很珍贵的。”
“不对,你扶我哭没力气,怎么轮到卖我时就有力气了?”言舟方反应回来,大叫起来。
“你不是也说过吗?我和阿妤是蛇蝎美人啊。”谢天星冷笑:“蛇蝎美人,哪来的心。”
“来人啊!有人拐卖良家少男啦!”言舟拼命挣扎,谢天星冷笑:“喊喊喊,喊破了喉咙你以为会有人救你吗?”
他走到一间当铺门口,一边叹气一边脱外套道:“老板,看看这个。”
甫方站定的言舟愣道:“你干什么?”
“把你喂饱。”谢天星叹气,手里拎着刚得的一吊钱道:“走吧,我请你吃面。”
天色已经很晚了,言舟呼噜呼噜地吃着面,谢天星咽了口唾沫道:“吃了面,你可不能继续生阿妤的气了。我的衣服也是她买的。”
言舟抬起头看他一眼:“不要,这个女人很坏的,我真搞不懂你们两个为什么要在一起。”
“你是不知道她都做了什么。这个女人杀了好多人的,她还跑去和皇上邀功。用人命换自己的荣华富贵,真真冷酷残忍。”
谢天星沉默了半晌,他道:“你不了解阿妤,她不是这样的,她——”
他突然意识到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言舟,他的生命里仿佛出现了一段空白,那些空白里藏匿的过去是他不想想起也不想承认的。
而真正的祝妤就藏在那些空白里。
他扶住头,额上滴下冷汗,言舟忙停了嘴,道:“你怎么了?”
“头疼。”谢天星道:“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做梦。”
“哦。”言舟叹气,他把手贴在谢天星额头上,念咒似吹气:“不痛啦,不痛啦,痛痛不在这里啦,痛痛飞走啦!”
谢天星被气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