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去思考,她盯上刀疤男一旁的尖刀,看见他一心只在红铃铛上,趁他分神之际,她轻轻挪动身体不敢发出声响,手竭尽力气伸向那把刀刃,顺走了他的匕首。
她摩擦着,轻手轻脚地开始割手中束缚自己的绳子。
“是是是……”她垂头示弱,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力量悬殊,再挣扎只能起反效果。
不过刀疤男很快反应过来她在干什么,大步流星走过来用布满老茧的双手去掐她的脖子,狰狞的脸冷笑着:“将死之人竟还想反抗。”
他掐人抢刀的动作很熟练,常年练武力道惊人,这是要将她置之于死地,很快就把小生姜摁在墙上不得动弹。
她意识逐渐模糊,身后的刀刃与血肉碰撞刺激着她的神经。猩热温红的液体代替了潮湿的触感。
小生姜身后的刀被压着手掌,不用看她也能感受的到那是惊人的血痕。
她才逐渐反应过来,那老者与这亡命之徒是一伙儿的。
“你,们,是,何,目的……咳咳!”她挣扎着想捉住那稀薄的空气,可脖颈紧掐着留下淡青的痕。
“在异国他乡,还能是什么。”刀疤男如恶鬼在她耳边私语。像是施舍给让她自己知道些许真相的零星碎语。“像我们这种刀尖添血的亡命之徒,还是让阎王爷告诉你吧……”
小生姜胸膛剧烈浮动着,沾着血痕的手睁开绳子,她用尽力气去推开那人,渴求着仅余的生机。
求生的欲望暴涨,手中的绳子在那一瞬断开,紧紧握住的匕首狠狠进了刀疤男的肩膀,她脱力跌坐在地上,衣裳被鲜血、泥土染脏。
“你……”刀疤男惨叫了声,向后踉跄几步松开掐住生姜的双手竟生生将刀拔下。
他不屑于说什么了,尽快解决这烦人的东西最好,握住手中之刃径直向小生姜刺去!
咻——刀锋流转,在空中划过完美的幅度,直直刺入刀疤男的胸膛。
血点飞溅在她的脸上,小生姜的头像是蒙的一疼,随即一大片的红落入她眼。
她从来没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平常皆有小姐保护,这种情况又亦或是,第二次了。
好疼,好疼……她到底还只是女孩家,没见过如此场面,恐惧、求生的欲望、劫后余生的欣喜……皆包裹着她,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眼睛充血,脸、身体的血连带着染红了地面,淡青色的衣衫被血浸湿,只有那双眼睛惊恐的涟涟带着小生姜如同摇摇欲坠的破布娃娃。
泪水害怕得浸满眼眶,看不清面前人的脸,那若有似无的少年身影,小生姜或许早就分不清这是真实的恐惧还是死前所渴望的黄粱一梦。
血液落在铃铛上,又被人捡起,又是一串诡异的沉音,那抹铃铛上的红妖冶得像是罪恶在亲手细数手中所沾的血腥。
告诉他,这是不可犯下的罪孽。
太脏了。
她闭眼向后倒去,脸上的血水与泪水混浊,被人给接住落进他怀。只听见那少年的微微轻叹与诡异铃铛的响亮和清脆。
意识混沌,手中之腥刺激着小生姜的脑海,看见一富丽堂皇的府邸尸山血海,梦里的她也是血水溅到衣裳、脸上。
以及被人保护着逃离。今日之事、之所见、所感,使她感觉自己灵魂像是害怕地颤栗起来。
真实地可怕。
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她跑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不顾身后人的呼唤,握住仅剩下的白色光斑后一切变得虚无。
“小生姜。”那人又是轻唤。
她真想质问那人是谁,是男是女,为何闯入自己的梦境唤她名让她深陷其中……她总觉得现在在热锅里被人煮着,无力又煎熬。
可她说不出来。
“不要回头。”那人第一次地拥抱着她,是充满的慈悲与柔情。
小生姜一阵天旋地转,意识才逐渐回笼,头昏脑胀,手掌被柔软的布包裹住。
脖颈上的痛觉刺激着她的神经。
“小生姜!”意识回笼。
她慢慢睁开眼睛,平日里活泼的人却比温榕还要虚弱,又望着着急忙慌的小姐,干涩的嘴唇一张一合,羸弱得狠了。
“还好吗……”
温榕的脸更苍白了,眼神落在小生姜身上是关怀备至之意。
“没事小姐,我只是……”头又猛地抽痛下,她反射性地扶额,温榕眼底含着泪光扶住小生姜。
她早已把自己当成家人了,小生姜知道。
“不要硬撑……”
“小姐,现在几时了?”她揉着头。
“已经躺了一天一夜了,”温榕说着又把上好的汤药递给她。
“温府的人看见倒在门口的你,都吓了一跳,”她顿了顿,“伤口虽及时都被细致地处理过,可还是狰狞得很。”
“怕身上留疤,给你涂了美玉磨粉的膏药,”温榕的神色又变冷了,“伤害你的人,我自会让他们遭到报应。”
小生姜觉得心里暖暖的。
只是,那救她的人……可更多的依旧是血腥与寒冷,她缩了缩身体,在被褥里不敢发出声响。
她垂下眼眸,掩下心中情绪。
明日,即是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