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上郎夙夜乖乖回了客院,来利给他重新包扎了肩膀,处理了后背的鞭痕,又请了大夫开风疹的药,将近天亮才很不踏实地睡下了。
虽然遮掩住了这次在道观见杰叔的事情,但是这代价未免有点大了。
欠下的赌债,都是为了钓鱼的,让他们愿意持续地跟他赌,让他们赢,却拿不到钱,只图个心里爽;赢了的,还不都是拿去贴补畜民了,否则他一个书令史,哪来的钱资助那么多人。
接下来的几日,郎夙夜消停多了,除了安静养伤,就是去喂马擦地。
荀千蘅则日日被景王邀请去做客,那小殿下虽然傻乎乎的,但是家里确实有很多好玩意,荀千蘅也觉得有趣,加上景王没有什么心机,相处起来倒也愉快。
初六,白日里起了风,天突然又凉了几分,偏巧那一日荀千蘅回来的晚了些,到寝室门口,申甲守着,支支吾吾,荀千蘅觉得不对劲,赶紧往里跑,见郎夙夜竟然躺在她的被子里,正睡得香。
问申甲:“什么情况?”
申甲面带难色地摇摇头:“晚间姑爷一直在这屋里擦地,但是过了很久没动静,我过来看,发现他已经躺在这睡着了。”
荀千蘅靠近看,那人把被子一直盖到脖颈,只露着一个头在外面,昏暗的灯光下,他的长睫毛如同羽扇一般,轻盈地趴在眼睫上,被窝里想必十分热乎,他额头上有些许的潮湿,嘴唇也被热气捂得分外鲜红,竟散发出一丝魅惑气息。
荀千蘅一时有点呆住了,不知该不该叫醒他,想来想去,还是算了,让他在这睡吧,转身刚要走,郎夙夜突然醒了。
“少帅!你回来啦!”郎夙夜起了身,揉了揉困倦又迷离的双眼,很难不让人有些非分之想。
“别起了,你就睡这吧。”荀千蘅还是要走。
郎夙夜却从被窝里跳了出来,又赶紧把被子捂好,回身拿过自己的外衣就往身上套,边套边说:“少帅别走!我不睡在这里,我看今日天有些冷,想给你暖暖被子,没想到睡着了。”
郎夙夜凑近荀千蘅,抬起自己的手腕,送到荀千蘅鼻子下边:“那,你闻闻,我可是洗过澡的啊,一点都不臭,你趁热快睡吧,我回去了。”
郎夙夜趿拉着鞋走了出去,荀千蘅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申甲伺候她洗漱过,熄了灯,荀千蘅躺在被窝里,果然热乎乎的,前几日每次都要躺好一会才暖和过来,可是一想到,刚刚是郎夙夜只穿着一层薄衣躺在这里,忽然有点心跳失速,于是拿着被子把头脸蒙了起来,又闻到一股她未曾闻到过的味道。
越发让人心神荡漾。
荀千蘅想来想去,他这是要干什么?怕不是要勾引我吧……
初七,傍晚时分,周晏辰来将军府,见荀千蘅还没从景王府回来,便坐在她寝室地上矮几旁嗑瓜子,郎夙夜也不拿他当外人,因为他当也没用,他知道自己在荀千蘅心里的位置,跟周晏辰还差得远,便顾自己旁若无人地擦着地板。
擦了一会,突然凑到周晏辰旁边,问了一句:“周大人,请教你一句,金羽卫和太子翊卫有什么区别?”
周晏辰对郎夙夜突然开口同他说话的事很是震惊了一下,调整了一下摆出周大人的姿态:“金羽卫是护卫皇城和都城,听陛下调遣,太子翊卫护卫的是太子府,只听太子号令,若是太子接了什么任务,就派太子翊卫协同完成,你问这个干什么?”
“哦。”郎夙夜一副恍然大悟模样:“我还一直以为太子翊卫是养动物的呢!”
“养动物?”周晏辰放下刚要递到嘴里嗑的瓜子:“养什么动物?”
“我听说,太子翊卫府里养了许多珍稀动物,有西南进贡过来的纯白孔雀,金线巨蟒,身体比树干还粗,还有极地雪狐,棕毛花斑虎什么的,向您打听打听,要是合适,想带我们少帅去看看,她就喜欢看那些凶猛的动物!”郎夙夜说着脸上带了一抹笑容。
周晏辰两眼突然睁得很大,身体也坐直起来,手里的瓜子不轻不重地往矮几上一摔:“不用啊!千蘅想去看的话,我带她去!而且你说的这个肯定不对啊,太子翊卫府里才没有这些东西!倒有可能会是太子府里的!等我去问问,我带她去看!”
周晏辰脸上写满了胜负欲。
郎夙夜好似失落,轻轻地哦了一声,继续去擦地。
周晏辰也觉着嘴里的瓜子不香了,便忿忿地扔在了桌子上,还有好些掉在了地上,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
等了一会,荀千蘅也没回来,周晏辰好像屁股上长了草,坐不住,起身走了。
荀千蘅今晚上回来的又很晚,进寝室的时候心里还有点打鼓,但是申甲迎在门口,笑着说:“姑爷没在,刚走。
晚上校尉大人来了,把地上弄得脏兮兮的,姑爷可能刚刚收拾好,回客院去了。”
荀千蘅没做声,洗漱后就躺下了,突然觉得不对,被窝里很暖和,而且被子上还是有味道,跟昨天的味道一样,没可能这味道一天了还没散尽。
带着狐疑,荀千蘅睡了。
初八晚上,荀千蘅回来的早,郎夙夜还在擦地没擦完呢,荀千蘅也不理他,自顾自坐在矮几旁边喝茶,没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