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夙夜在将军府侍卫李繁和龚遂的一路护送下,到了秘书省官署,两人恭顺地行了礼,约好了申时再来接他。
郎夙夜的身影一出现,官署门前小吏就开始议论纷纷了。
郎夙夜去到史书库,找负责校书的令长报了到,领了新的官服和令牌,分了新的任务,便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来开始校书,时不时听身后有人议论。
“娶了大将军,就是不一样啊!转头就升了官呢!啧啧啧!”
“哎!要么人家有这个气运,咱们就不行!”
“什么气运,他就是长得好看,怕是早被将军看上了,找陛下要的人吧!”
郎夙夜突然抬起头,却没往那些议论之人身上看,只是好像突然开了一个窍一般,一直不知为何皇上会把自己和女将军配在一起,之前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也许是荀千蘅要了他来呢?
想了一会,又低下头。
那些人见他仿佛没有发现,愈加肆无忌惮起来。
“哎!你们看见没,今天早上,将军府还有两个侍卫护送他来的呢!这往后,咱们可再也得罪不起他喽!”
“是啊!别看今日才是个校书郎,说不定哪一天就成了秘书郎啦!”
“你们看他的脸色!一定是夜里把荀将军伺候得好!这升官发财,指日可待喽!”
一片酸劲。
郎夙夜忙了一个时辰,去找令长告假,说有事要离开一会。
令长笑眯眯热情相送:“你有事就去忙,也不用特意和我打招呼,咱们这个活,地久天长的,几日不做看不出来什么!”
郎夙夜点头致意,便离开了官署。
一路往南城跑去,气喘吁吁进了文清观,到了密室一看,里边竟然有四个人围坐在一起,杰叔、大奎、宏晖、小樱。
郎夙夜喘着气,眼里竟有点泪花:“你们……你们都在这等了我一夜?”
三个人笑着点头,小樱却从小马扎上站起身,一只脚摇摇晃晃,扑在了郎夙夜身上,哭了。
“好了好了,小樱不哭!”
拍拍后背,把小樱拉了下来,郎夙夜在众人身边坐下,几个人连忙问:“你怎么样?那天见你在大博会坊门口被一个女的抽鞭子,还以为你死了呢!”
郎夙夜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没事没事!你们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众人交流信息,宏晖的伤好了许多,六子的家人安抚过了,小樱组里的两个病了的姑娘也看了大夫,好了许多。
嘱咐了好些,末了,郎夙夜再次掏出一些钱,这已经是他最后的积蓄了,如今赌场去不成了,再不找到别的来钱路,恐怕要断粮。
但是郎夙夜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叫大家收好。
临别时,郎夙夜叫宏晖跟他一起走,说有事要请他帮忙。
宏晖是他们畜民群体里少见的三肢着地却能跑得非常快的,要不然那一日也不可能从猛虎口里逃脱。
郎夙夜带着宏晖到上西城金羽卫兵营所在地大门外,找了个角落躲好。
没一会,一辆马车从兵营里驶出来,往街市上走,宏晖手里握着郎夙夜刚刚交给他的东西,远远地缀了上去。
郎夙夜跟不住那马车的步伐,便自行回了秘书省官署。
宏晖跟了一会,马车停在了一处大宅院前面,宏晖迅速地爬上了宅院对面的墙头上,俯身仔细观察。
很快,马车夫跳下车来,放好下马车的小凳,然后伸手去拉车门,正扶着门,头顶上一道黑影划过去,有个东西咣当一声掉了下来,正要砸在那马车夫手臂上,说时迟那时快,车里陡然伸出一柄钢刀,挡开了砸下来的东西。
一个二十多岁须发浓密的青年人从车里出来,问车夫情况。
车夫弓着腰跑到马车一侧,捡起刚刚被那人荡开的东西。
那青年接过,刚一入手,就不由惊叹:“好东西啊!”
……
过午,荀千蘅叫申甲,说闲着无事,肚腹空虚,要去吃烤鹅,申甲便备了马车,叫老吴拉着她们去兴记饭莊。这时候已经过了饭点,兴记饭莊里只还剩下两三桌客人在收尾,小二也准备收了午市,但见到走进来这一对贵气的主仆之后,又立马打起精神,把人恭恭敬敬请到二楼包间。
荀千蘅把兴记的招牌菜全点了一遍。
小二见惯了有钱人这种吃法,脸上眉飞色舞,要知道包间里点的菜越多,他拿的奖银就越多。
等菜期间,荀千蘅觉得有些憋闷,便叫申甲打开窗透气,申甲开了窗,却不回身,站在窗口往外看,好像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了。
“怎么了申甲?”
申甲回头:“少帅你看,那一伙人好生奇怪啊!”
荀千蘅闻言也踱到窗口,放眼望去,街对面有一条狭窄的小巷子,几个青年围在一起,看衣着应当也是有些家世的,中间一个脏兮兮的半大孩子,正在被人打。
荀千蘅一眼就认出了那孩子。
那孩子一直笑嘻嘻的,人家打他,他也不恼,反而高兴。
围成圈的一个穿淡青色长衫的青年,伸手给了那孩子一个巴掌,隔着老远都能听见声音,打完了之后,那孩子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