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着寺庙发的参观手册,音桓径直朝三门的东侧走去。
只见参道两边种植了七棵距今已有七百多年树龄的柏槙,据传这是寺院创建之时兰溪道隆用从中国带来的种子亲手种植的,因此这块地方也被称为“柏槙之庭”。
站在参道上,音桓不禁眯起了双眼,抬头注视着粗壮的树干。
南宋啊……
当年身处异国的兰溪道隆,若是在生命的尽头得知亡国的消息会是怎样的心情?
愤怒?痛苦?悲恸?还是平静?
她不了解这位僧人的禅,也不打算去了解,毕竟知道了又能怎样呢?
纵使知晓了前人的喜怒哀乐,今人也无法感同身受。
她有时也会想,如果没有五胡乱华,如果没有安史之乱,如果赵匡胤北伐成功,如果闯王一统天下,如果清廷击退英军,如果没有八国联军,很多很多事情是不是会变得不一样?
其实音桓明白,历史没有如果,它就是那么发生了,那么自然而然的发生了,真真切切的影响着每一个人的命运。
不论你是否接受。
顿时音桓心内百味杂陈。
许久,音桓收回目光,顺着道路漫步向前走去。
看过佛殿,看过法堂,看过龙王殿,音桓笔挺挺的站在得月楼二层的走廊上,瞧着眼前的庭院。
面积不大的一块场地,中间刻意做出带有曲折的水池,绿色的草地上零散的栽种了几棵矮树,摆放了几块不大的石块。
又想起之前看到的一个细沙碎石铺地的小庭院,音桓下意识地“啧”了一声。
在她看来,同样是玩山水,日本的枯山水,说的好听点呢是微缩景观,说的难听点就是成本低耗时少,带着一股穷酸味儿的产物;而中国的是园林,若拿皇家园林来对比不免有欺负之嫌,可民间的园林,那也是“移天缩地揽君怀”,是人“不出城廓而获山水之怡,身居闹市而得林泉之趣味”的艺术境地。
想起自己曾走过的拙政园、留园、沧浪亭之处,皆步移景异,是“虽由人作,宛若天开”的自然美。
“唉——”
音桓不由得摇摇头,叹了口气。
她想不通,为什么有些人跪习惯了,就反认他乡是故乡。
真是荒唐啊。
音桓感慨了一会儿,离开了得月楼。
今天的阳光不错,晒得身上暖和和的,却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热,加上不时有清风吹拂,真是个在舒服不过的天气了。
“今天真是个适合出游的好天气。”
抬头望了一眼湛蓝色的天空,音桓懒懒的伸了个腰,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粟花落桑上午好。”路过法堂时,音桓正巧碰上了从法堂出来的不二。
“不二桑上午好,”音桓脸上瞬间挂起微笑,“你不会才逛到法堂吧?”
“那倒不是,”不二举了下挂在脖子上的相机,“只是觉得有张照片拍得不太好,所以特地回来重新拍一张。”
音桓借口道:“原来不二桑这么严格啊,我倒是走马观花的看了一遍,什么也没记住,你看我现在都打算找个地方把午饭解决了。”
“快十一点了,也是到用餐的时候,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嗯,拜拜。”
“拜拜。”
两人短暂的交谈后,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晃晃悠悠的,音桓逛到了建长寺的入口点——总门。
礼品店外的长桌子上头也摆有一些小商品,音桓虽然没有买的打算,但还有是看几眼的兴致。
然而音桓走到长桌前刚拿起一个小礼品,就见到菊丸挠了挠后脑勺从店里走出来。
瞧见平日里笑嘻嘻的菊丸,脸上没有他标志性的笑容,音桓好奇地开了口:“英二怎么了?”
转头看见音桓,菊丸面露一丝尴尬:“我不小心把一个戴帽子的人认成了店员,被训了几句。”
“戴帽子的人?”出于好奇,音桓往店内探头望了一眼。
此刻店内唯一一个头戴帽子的人正背对着门口,但站在他旁边那位墨蓝发色的少年似乎正心情愉悦的侧目说话。
嗯——
眼熟。
音桓眼睛微咪。
这不是那位立海大的幸村精市吗?
等等,这么说来他旁边那位戴帽子的人岂不是真田弦一郎?
啧啧,这世界可真小啊。
不过仔细想想,镰仓是神奈川的一个城市,正巧碰上的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音桓托着下巴,嘴角上扬:“英二。”
“嗯?”
“立海大附属中学的网球社你知道吗?”
“肯定知道啊,他们可是在全国拿了二连霸的强队。”
音桓有些吃惊:“欸,原来他们这么厉害啊?”
菊丸被问的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你问这个做什么?”
“里面那两位是立海大网球社的部长和副部长。”
“啊?”菊丸瞪大了眼睛,嘴巴也张得快要脱臼。
“戴帽子的那位是副部长真田弦一郎,另一位是部长幸村精市,”音桓轻轻抬了下自家表哥的下巴,防止他真的脱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