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这些女人们的乐趣。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大声嚷嚷道:“你说老石头那个远房侄女是不是真的?”
“我看不像!”
“仔细看,长得不懒,皮肤白白的。”
“可年纪不小了,听陈婆说都二十多岁了。这年纪的姑娘不早就嫁人?”
“她不在婆家呆着,跑来找陈石,奇了怪了!”
“你看她平时穿得奇奇怪怪,整得不像个女人,还天天往外跑,不知道背地里干些啥呢。”
几个女人七嘴八舌、聊得热火朝天。突然,一个女人低下头,声音放小了些,“莫不是做了什么不正经的事,被婆家赶出来,娘家不要她,只能来找陈石了?”
其他人也附和点头,“也是也是,还是离她远点。”
……
到此,邴宛宸已经完全听不下去了。她转身,从另外一条道返回院子。突然,一滴滴水滴落了下去。邴宛宸伸出手,是下雨了吗?可手上完全没有接到雨滴,再摸摸脸,原来是泪水。
三个月来,邴宛宸一直努力适应这个世界,学习他们的生活方式、讲话方式,想靠自己的力量立足,可这个世界并不怎么欢迎她。邴宛宸挺了挺脊背,却没有成功,仿佛被这恶意压得有些喘不过气,一股疲惫之感涌上心头,她环顾四周,空荡荡的。
偌大的世界,邴宛宸找不到一丝归属感……
慢慢地挪回屋里,邴宛宸拿出早已停机的手机和当铺的字据,这些是唯一属于她的东西。轻轻抚摸着手机,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她好想爸爸妈妈、好想回家!
继续盯梢的卫风看到如此失态的邴宛宸微微吃惊。平时这人总是笑语盈盈,无论日子过得再艰难,也无半分抱怨之词,今日怎么出去一趟,就哭成泪人。卫风一眼瞄到邴宛宸手里的东西,这个黑色的东西是什么?纸上又写什么?随后他写张纸条,传给楚牧。
近日卫风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楚牧正在考虑是不是撤回卫风。他看着纸条上的内容:今日,教书结束外出一趟,哭着回来,出现不知名的物件和一张信纸。“她哭了”这种事值得记录?卫风到底分得清孰重孰轻吗?
入夜,邴宛宸继续练着字。当初她私自抄录了一本《嘉南记》,夜里无事,她就拿出翻翻或者再重新誊抄。许是受心情影响,邴宛宸练得格外心浮气躁,于是叹口气,放下笔,索性睡觉去。
屋里漆黑一片,卫风找个挡风的地方,伸个懒腰,准备休息。这一天天的露宿野外,还日日吹着寒风,只有他这么身强体壮的人才能受得住。打个哈欠,今日又是平安的一日。
“你就是这么盯梢的?”阴恻恻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吓得卫风差点掉到地面。
卫风立刻鲤鱼打挺站直,低头拱手道:“将军,属下知错!”
楚牧站在上方的树枝上,见卫风如此放松,连他何时出现都不曾察觉,便语气不愉地出声。他此次来无非想一探邴宛宸手里的东西究竟是何物,随即轻飘飘地落到院落中央。
卫风擦擦额头的冷汗,今晚稍稍放松一点就被将军抓住把柄,还好将军没有追究。
楚牧朝卫风作个眼神,卫风立刻会意,飞身落到屋门口。自家将军要夜探别人家,作下属的自然要打点好一切。卫风掏出短刃,从门缝里轻轻挑开木栓,木门顺势打开。
楚牧毫不客气、大大方方地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