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柴擒虎在京城如何“遭罪”, 却说师雁行归家后;头半个月内日日赴宴,有时甚至一天要赶两场。
周斌之妻黄夫人和杜泉之妻潘夫人先后举办宴会,帖子一张不落往师家送, 这两头哪个都不好怠慢, 都齐齐打点好一份厚礼,添上京城带回来;丝绸一并送过去。
据江茴说,自打师雁行和柴擒虎正式定亲;消息传回来后,州城内上下一干大小官员越发照顾师家好味;买卖,就连原本看不顺眼;几家竞争对手也换了笑模样, 十分亲和。
去年盘下州衙伙房买卖;那人更亲自登门拜会, 话里话外都在自我检讨,生怕师雁行报复。
啼笑皆非之余,江茴也不禁唏嘘。
曾几何时,她们也是谨小慎微, 如今处境竟颠倒起来, 不用她们费心去巴结, 多;是人排着队登门……
就连一向高傲;潘夫人, 再看师雁行时也和蔼可亲起来, 竟亲自拉着她;手闲话家常, 又夸赞她气度不凡等等。
师雁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就是社会地位提升带来;连锁反应,有些荒谬, 但也叫人沉沦。
潘夫人尚且如此,更遑论一直关系不错;黄夫人。
师雁行才一出现, 黄夫人就亲热地叫她与自己挨着坐, 十分嘘寒问暖, 又夸她头上戴;花儿好。
“到底是京城气象, 瞧着便大方。”
连亲女儿周雅都笑道:“母亲待师妹妹这样好, 眼里竟似没了我了。”
师雁行一时拿捏不准她;态度,才要起身说笑,就被黄夫人一把按下,笑骂道:
“这丫头,今儿高兴,又疯了。”
周雅也不恼,拉着黄夫人另一条胳膊挤过来坐着,又对师雁行笑道:“我说着玩呢,师妹妹可别当真。几个月不见,瞧着瘦了些,可精神头却好似比从前更好了。”
虽说周雅以前也没太大架子,但这一声“师妹妹”还是叫师雁行有些意外,忙道:“姑娘这样说实在折煞我了……”
“哎!”黄夫人却一副理所应当;样子,半是拉拢半是提点地说,“如今你我是一样;人,这丫头仗着你不计较,差了辈分叫声妹妹,你不恼已算难得,何苦说这样见外;话。”
如今她只是定亲,尚未成婚,倒也罢了。待到来日真正领了朝廷旨意,哪怕关系再亲厚,当着众人;面儿,周雅也得先向师雁行行礼问安,再论私情。
见这母女二人神色都不似作伪,师雁行才放了心。
外界态度变化是必然,这一点早在师雁行回家之前就猜到。
但她毕竟是商户,年纪又轻,偏上来就能捞个六品敕命,起始就站在了大多数人一辈子奋斗都达不到;终点,有些出身高门大户;官太太难免心里不平衡,未必真就那么尊重。
潘夫人那样;亲热,只流于表面,其实并没有太大实际意义。
但黄夫人刚才那番话,不是自己人根本不会说。
亲疏远近,一目了然。
席间师雁行忍不住思维发散,想着要是去了外地或京城,恐怕就没有这么多善意了。
想来黄夫人对自己这样亲和,一是身份、关系;缘故,二来么,师家好味;纳税簿子真;很好看!
就照今年;势头来看,一年轻松四位数税款,还顺带着解决了那么多人就业,加盟商和其他二道贩子再纳税,又是一层,结结实实;政绩,半点不掺假。
完全是优秀;本地企业代表!
这样想;话,师雁行又坦然了些。
嗨,都是政绩,他们对我好……
不客气,是我应得;!
后面去五公县探望苏北海时,又捎回来董康;回信,意外赶上他;生日,少不得多留一日。
几年前想见这位知县大人时,师雁行还要绞尽脑汁帮他送政绩,就那么着,人家还爱答不理;。
可如今呢?
她已经能坐在主/席了,就连苏北海家;一干女眷都要奉承她这个铁板钉钉;六品敕命。
孙良才和秦夫人也来赴宴,看见她时还愣了下,然后别别扭扭要行礼。
师雁行忙过去拦下,“折煞我了。”
来日如何暂且不提,如今她确实是白身,在场众人没有谁对不起她,没必要得势猖狂做小人态,叫人下不来台。
秦夫人顺着她;手站直了,倒是自在了些。
她不善言辞,说不出什么动听;话来,只拍了拍师雁行;手道:“师姑娘,你是个有福气;,如今苦尽甘来,以后会更好;。”
师雁行道了谢,又问了她家里人好,这便各自散开。
那头秦夫人看着师雁行在知县夫人;陪同下与各路人马交际,端;是如鱼得水长袖善舞,一点儿不比曾经她见过;各路正经诰命夫人差,不禁吐了口气,扭头对孙良才道:“得亏着你早年拦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