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后生意忙碌, 郑义留在沥州跟郑平安一家三口住着。
年后郑如意夫妇就带着有福有寿来给亲爹拜年,顺便上师雁行家扎一脑袋, 巩固下关系。
小孩子们长久不见, 略略有些生疏,不过玩了一会儿也就放开了。
有福照例去拉鱼阵;手,“你们走了之后, 我可想你们了。”
以前大家一起玩时, 她还爱缠磨着师雁行做好吃;,可如今隔得远了,一来没机会,二来爹娘私底下也偷偷嘱咐了她好几回,说师家姐姐今时不同往日,你对她需得敬重着些, 可不许胡乱指使人。
有福今年快十岁了,身体和心智都拔高了一大截, 多少知道点世事。
这两年自家确实和师家接触;少了,平时听家里人说起时, 语气也不似从前轻快,小姑娘心里多少有点觉察,觉得人还是这些人, 但有些东西却已悄然变了,便乖乖应下。
有一回她忍不住问娘, 为什么会变。
对方沉默许久才摸着她;脑袋说:“因为人都会长大呀。”
长大之后, 很多事情就跟小时候不一样了。
有福有些难过。
为什么人一定要长大呢?
毕竟是人生第一个好朋友,鱼阵也有点想她。
“你这回来住几天啊?”
有福想了下, 小声问:“我能跟你一起住吗?”
这次来, 他们也要借住二叔二婶家, 虽说有吉弟弟也好玩,但他不会说话呀,还是跟鱼仔在一起有意思。
况且有吉怎么都是一家人,日后有;是见面;机会,可鱼阵不同。
她总觉得,以后大家会越来越远,直到再也见不到。
鱼阵也高兴,点了头,又打发身边;小丫头去跟江茴说,想请有福在家住几日,问行不行。
大人都在外间说话,师雁行去了店里没回来,方才还打发人回来传话,说府城酒楼那边来人了,要谈买卖,晌午也不回来吃。
一直没怎么做声;有寿一冲动,“我,我也想……”
许久不见,鱼阵都不怎么理自己了,有寿小少爷很失落。
“你不想。”鱼阵斩钉截铁道,“我们家不留男孩儿,况且你们都不住自家算什么事儿呢?”
师家连护院都是女;,留一个十来岁;男客人算什么事儿?
有寿:“……”
委屈!
鱼阵微微皱眉,“你来州城,带功课了吗?”
有寿目瞪口呆,“放假呢!”
有福刚才都说了,他们要在沥州待六七天呢,鱼阵很不赞同,“那就是没带呗,你过两年不准备下场吗?这么懈怠可怎么好!”
一转过年来,有寿就算十二岁了,怎么还跟孩子似;浮躁。
远;不说,姐姐;那几位师兄,谁不是这个年纪预备着;,有寿怎么好似什么都不懂?
郑家人没上心,没嘱咐他吗?
难得放假,有寿好容易松快两天,一听这个,顿时如丧考妣。
他有心无赖一回,可一对上鱼阵;眼睛,就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好低着头,怏怏道:“就是,就是过年玩儿两天……况且近来功课日益繁重……”
鱼阵瞅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到底没再开口。
过年确实该玩,可玩归玩,也不能真就把功课完全撂下呀。
哪怕自己和姐姐不考科举,年节再忙,每日也必要抽出半个时辰读书写字,晚间母女三人围坐在暖炕上说读书心得。
如今这都已经成了她们家;固定项目了,怎么还有人能觉得过年就不念书呢!
一旁;有福看看哥哥,再看看鱼阵,总觉得好像看到了第二个飒飒姐。
稍后丫头来回话,说两边大人都应了,允有福姑娘在这里住两日,第三日用了午饭郑家派车来接去郑二爷那边。
一时鱼阵和有福都高兴起来,有寿则跟霜打茄子似;蔫儿了。
这可倒好,拜了一回年,不光被儿时小伙伴劈头盖脸训了一遭,连亲妹子也给弄“丢”啦!
后面郑如意夫妇拎着有寿离开,立刻就发现好大儿情绪低落,便问怎么了。
有寿耷拉着脑袋,抬脚将路上一团积雪踢飞,吸吸鼻子,闷闷道:“我要念书。”
郑如意夫妇:“……”
天爷啊,儿子主动要求念书了!
晚间,有福和鱼阵小姊妹两个搂着枕头趴在被窝里说悄悄话。
“去岁我开始学管家了,”有福道,“以前总觉得我娘她们做得挺简单,没想到自己做起来这么难。”
她也十岁了,再过几年,就该预备议亲了。
依照郑家在本地;威望和财力,哪怕高嫁到沥州城,也必然要做当家主母;,管家;本事必须尽早学起来。
鱼阵也兴冲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