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呼啸,嚣张地大肆宣扬着自己的伟业。飞鸟早已无影无踪,岩石也皆磨成尘沙。
怒吼着的风将荧的衣裙吹得猎猎作响,所幸她身体定力优秀,还能平稳地立在原地。
[呜哇!!好大的风啊!蒙德城在前面吧?]小哆惊奇不已,[奥奥!——竟然是这个时间吗?太奇怪了吧——]
[此时的温迪,还只是北境大地上呼啸的千风中的元素精灵……]小哆的声音越来越小,给人一种她正在怀疑世界的感觉。
[怎么偏偏是这个时间段……蒙德还被“龙卷的魔神”迭卡拉庇安统治着,蒙德底层人民生活苦痛。难道说……荧你要去找那个少年?]
荧的心思被风沙搅乱,身体依然强撑着抵抗着狂风,但心灵早已被风暴席卷而去。
先行动吧,我们先去蒙德城里。就在前方。她下了决定。
少女不惧飓风,咬牙往她旅程的起点走去——
蒙德,自由之都。
虽然目前并非如未来般自由。
“龙卷的魔神”迭卡拉庇安,高塔之上的风之君主。
高高在上,满意地睥睨着为他的伟力弯下脊背的臣民——
正因为臣民提供永无苦寒的避风港。
多么尊贵,多么骄傲,永远纤尘不染。
君主高傲的眼睛也永远倒映不出百姓的苦。
他不会知道,因为他怎会低下头颅去贴近普通人呢?
所以他永远高傲的笃定,他的臣民皆尊他爱他,一如他爱着他们一般。
隔绝外界的狂风,也等于将蒙德置于停滞之中——
人们无法出去,所以歌谣常唱,蒙德城外是什么?
是禁忌,是死亡,是没有未来的夜。
人心永远复杂,停滞之中,又有谁知饥贫之苦、谁见鲜血肆洒、谁知束缚哀嚎?
于是,一如所有童话故事般,仁慈却残忍的君主亲自被臣民砍去头颅。
后来,蒙德迎来了它真正的神——
于是,从此无人称王。
于是,从此自由高唱。
而故事中小小的插曲,便是温迪、此时称风精灵巴巴托斯,与困于城墙之中,从未见过绿意的草原、翱翔的云鹰、广阔的蓝天的少年的相遇。
毫无疑问,善于弹琴的少年与自由自在的风精灵成为好友。
所以,在亲眼见证少年为自由的信念而死后,在它还没亲手送出少年渴望的白羽后,风精灵终于成神——
称风神“巴巴托斯”。
以少年的模样铸就自身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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荧轻巧地偷溜进了蒙德,多亏此时蒙德的大致地形还如现实一般,让她仍感熟悉。
跟未来不一样的是,此时蒙德街道中几乎没有人,死寂一片,人们似乎都沉入了不存在希望、不存在信仰的深海中。
[温迪现在在不远!]小哆急忙补充。
[应该是跟那个少年在一起……所以荧你想好怎么做了吗?]
走一步看一步。荧回答。
她有预感,这次的旅途不会太长——可能甚至很短。
不远处的高楼阳台上,一位拥有深绿到浓黑的少年正低眉抚琴,他的两条发辫被轻柔的风吹起,几乎闪烁出绿意。
温迪在他身边。荧判断。
随即又想,他跟温迪真是一模一样啊。
但是他周身萦绕的不是自由不羁的拂动的风,而是忧愁沉默的停滞的风。
而现在的问题是,她该怎么出场呢?
[哼哼,要不然,荧你用风之翼从那栋楼飞下去,然后刚好降临他们身边!——]
小哆又立马兴奋起来,为荧指点迷津,[哇哇哇!天使来到我身边!]
荧:?
荧不觉得小哆的建议有多好——太麻烦了。
这次时空迁越,她来到这样一个时间段——温迪还不是神,甚至温迪不是巴巴托斯,也不是温迪:
只是一缕拥有意识的清风罢了。
所以,这说明是否、或许,温迪真正希望被“治愈”、被“拯救”的不是他呢?
天空永远是沉沙盘绕的暗,无风无雨,甚至沉寂,仿佛死亡后的世界。
早已习惯甚至厌烦痛恨这一切的少年几乎在荧出现在高楼不远处时就注意到她了。
她的金发不是膏粱锦绣,而是超越一切世俗想象的长歌,胜过黄金飘扬。
与众不同的长裙与她周身轻舞的自由都明晃晃向他翠绿的眼眸诉说着她的来历——
她绝不是蒙德人。她是异乡人。
外面的人怎么能进来呢?
外面的世界也有如她一般夺目的人吗?
外界不是一直只有永无止境的无情冷酷的风吗?
震撼与欣喜如嫩芽破土,直冲云天。
他的心绪杂乱无章,疑问层出不穷,但是他的眼睛里只容着金发少女的身姿。
[太难得了!]小哆感叹,[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温迪的脸露出这种复杂的表情啊?——荧,所以他在想什么呢?]
我不知道。或许,是见到了梦寐以求的自由吧。荧回答。
可能因为我长得独特、穿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