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售后援助写进了合同。
“哎呀姜总,真的不是我们的问题,下雪封路属于不可抗力呀!”刘总赔着笑脸。
姜预压了电话。
黎丽和园区农户大爷王叔推着梯子进来,“姜总,今天周末,小张不在,园区里这会没有个手脚麻利能帮上忙的。”黎丽抖抖身上的雪说,“要不我上。”
“黎姐,你和王叔扶梯子,我上。”求人不如求己,姜预果断说。
还没等黎丽阻止,姜预就装着专用胶带,爬上了梯子。
梯子高度有限,离顶部还有些距离,姜预先比划了长度,扯好胶带,随后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小姜,太危险了,你下来吧!”王叔看着梯子上的小姑娘摇摇晃晃,拍着大腿喊道。
姜预不理。她全部的身心,都在那条裂痕上。离那里越近,风便越大,冷风钻入缝隙,扑面而来,她的脸被刮得生疼无比,睁不开眼睛。却仍是不肯放弃。
她对准裂痕,举着胶带,偏头忍着刺骨的风,朝那裂痕处贴去。
黎丽用尽力气紧紧地握住梯子的底端,看着梯子上小姑娘的身体止不住颤动。
“成功了!”姜预大呼。
果然,大棚里的风停了。虽然那胶条贴得歪七扭八,像一条巨大的毛毛虫,但总算堵住了风口。
就在姜预和黎丽都松了一口气时,一阵猛烈的风突然袭来,那胶条猛地一挣扎,仿佛下一秒就要撕裂开来。
姜预迅速反应过来,飞快扯了另一节更长的胶带,又在上面粘了一层。
想一想不放心,又扯了一节,和之前的两节胶带交叉,形成了一个大大的十字。
还不放心,再扯两节,变成米字。
冷风在大棚外呼啸,棚内却逐渐温暖起来。姜预轻松地喘了口气,脑袋看着大棚顶部的“创口贴”,朝梯子下的黎丽比了一个“V”的手势。
本来都准备下来了,姜预还是不放心,又再次站了起来。
她努力用手背按压胶带,想让米字牢固一些,再牢固一些。
她在园区雪地里走了一早上,鞋底本就沾着厚厚的雪。这间大棚漏风,温度低,鞋底的雪也没化干净。此时动作幅度过大,脚底一滑,从梯子上掉了下来。
“脸别朝地。”姜预祈祷,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却坠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不知名的木制香气传来,她睁开眼睛,蔺时的脸近在咫尺。
这张脸轮廓分明,如此近的距离,他的五官都如同工匠细心雕琢的艺术品,精致异常。从来都清冷淡漠的的一双眼正垂眸盯着她,鸦黑的睫毛在下眼睑投上一层阴影。
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他的眼睛中竟夹杂着担忧和暖意。
姜预感觉到腰间手掌的温热,眨巴眼睛,从他的怀里跳了下来。
“蔺总,你怎么来了?”姜预拢了拢头发问。
“等不到你来,只好我自己来了。”蔺时摊手,目光漫不经心,刚扫到大棚顶端,方才还温和的双眼顿时冷了下来。
姜预好了伤疤忘了痛,已经从刚才的惊吓中缓了过来。她打量着眼前大变活人一般出现的蔺时,他穿了一件白色的大鹅羽绒服,唇边是蓄了些胡子,头发也没有认真打理,却生出一种浑然天成的矜贵颓废气质。
反而更有味道了是怎么回事??
“这边出了点问题。”姜预说,“蔺总,我请您吃午饭当赔罪。”说完诚恳鞠躬。
蔺时点头,“可以,不枉我跑这一趟。”
“……”说好的香江贵公子呢??
安排黎丽尽快找专业人员维修后,两人踩着雪,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身后,留下两串清晰的脚印。
姜预伸出手接了一会雪花怅然说,“以前最喜欢下雪天,现在却最不喜欢了。”
“为什么?”蔺时问。
“害怕呀,害怕蔬菜被冻,害怕雪大封路。”姜预顿了顿,叹口气吸吸鼻子答,“最怕辛苦一年,农户们所有努力因为大雪打了水漂。”
蔺时怔住。
身旁的人儿,发丝飞扬,面色红润,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她身上,看起来毛茸茸的。他的心尖,突然像被人攥住,酸胀酸胀。
蔺时从来不会安慰人,此刻却轻声说,“会好的。”他望着银装素裹的世界,远处的山峦也披上白色,天地苍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