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醉的心思连韩雅蓉也不甚清楚,对于吴愁来说更是突然。也只有戚醉明白,自己这感情并非一蹴而就。
到如今他也不得不承认,或许从他们认识的那个午后开始,这种子就已经种在他心底了,只是这几年没遇着机会让它发芽成长,满打满算也有四五年了,于他来说都算慢的。
只是到底窗户纸没捅破,怀香也是蒙在鼓里。出尔反尔这种事戚醉虽然没少做,但对象是怀香多少还有些心虚,毕竟此前也是他信誓旦旦说了不吃窝边草,想起那夜怀香哭得抽抽噎噎说那些笼统又刻意点名意思的话,戚醉还真不好一下子反悔。
怎么钓鱼上钩,他得好好学学。
吴愁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说漏嘴,如今见了怀香就刻意回避,三番五次的就是泥人也有所觉。
怀香不理解:“我怎么感觉吴愁这些日子老避着我?是你又把天捅破窟窿了怕我过问?”综合以往的经验,怀香觉得主因一定在戚醉这里。
戚醉暗道她的敏感,嘴上哪里会承认,“没有吧,可能是有了对象,避嫌么。”
“吴愁有对象了?”怀香面露惊讶。
“我猜的。”莫须有的事情,戚醉也不好真给吴愁安上,答得倒是理直气壮。
怀香白他一眼,“你这么能猜干脆也到天桥底下算命去得了,算算自己对象到底在哪里。”
“那还用算。”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戚醉收敛了下目光,没顺嘴把后半句说出来。
他一向这么自信,对任何事都是如此,左右连孩子名儿都有了,怀香也不当回事,撇撇嘴角问他正事:“我听韩姨说那个工头抓到了?”
“嗯……确切地说是自己跑回来的。”
“自首?这是良心发现了?”
戚醉笑她想得单纯,“哪来那么多良心,都是惯犯了,即便没有这一遭也是牢底坐穿的命。”
“明知故犯……总不会是为自己了,家中有老小需要赡养?”
“聪明啊怀香香。”戚醉轻抬眉峰,“家里上下七八口子呢,老的老弱的弱,可不是需要钱呢。”
“这么说岂非又是为人卖命?不会跟丁三存一样是受了吴自昭指使吧。”
“眼红这地的并非只有一个吴自昭,不过不论是谁,目的之一算是达成了,工程停滞最早也得明年才能开工,几万块又打水漂了。”戚醉说得可惜,但跟他脸上的疏懒并不一致。
可实打实地亏钱,怀香都觉得肉疼,道:“六哥你是命犯太岁了吧?今年找个灵验点的寺庙好好拜拜吧。”
“还真该去拜一拜。”大概是倒霉多了,戚醉也觉得晦气,以前不信现在也开始琢磨了,“你以前不是常去那个什么灵台寺求平安符?那里灵不灵?”
“灵不灵的也就求个心安,年底去的人应该更多,你捐点香油钱就当积累功德了。”
“那明天就去,吃过中饭我来接你。”
怀香听他不是自己去,愣了一下,“上香而已,你自己去就是了。”
“我怕那里的神仙看我脸生不肯保佑我,得你这个常客去敲敲门,就这么说定了。”好似怕她拒绝,戚醉挥着手撂话就走。
怀香想着就当是去还愿,也就顺势而为了。
翌日中午刚吃罢午饭,戚醉就准点出现在了入醉香门口。
怀香印象中确也没见过他对什么事不守时,外人都道他架子大,却从未叫人等过。
怀香匆匆收拾了一下出来,看到路边的车子,道:“灵台寺那边车子也上不去,我们坐电车到附近,走两步就到了。”
“依你喽。”戚醉极好说话,顺手把车钥匙留在了店里,出来便看见一个小孩拽着怀香的裙摆让买什么东西。
这种利用小孩子博取同情的把戏司空见惯,戚醉也没打算计较太多,正要掏钱怀香已经自己付了,看到他过来便晃了晃手里的东西,“是糖做的花儿,还挺精致,这天气放在屋里应该也不会很快化掉。”
“不吃么?”
“难得冬天还能看见这样漂亮的花儿,吃了多可惜。”
“糖不用来吃不才是最可惜的?物尽其用。”
“这倒也是。”怀香觉得这话甚为有理,没有犹豫便把糖做的花儿咬了个缺口,没有预想中甜得眯眼,“焦了……”
“看来一个铜元的同情心并不能让你感觉到甜。”戚醉将她手里的糖棍丢开,从兜里拿了两颗出门前抓的水果糖给她,递过去却没收手,“两个铜元,谢谢。”
怀香拆了糖纸才反应过来他跟自己要钱,在他手掌上啪地拍下去,“没有!”
她慢了一步,手指就被戚醉钳住,怎么也挣脱不开,戚醉还煞有介事地追讨:“光天化日吃糖不给钱?”
两个人玩笑习惯了,怀香把没吃的糖塞回他兜里,连带一个铜元,“我只吃了一颗,只给一颗的钱!”
“货物售出,概不收回。”
“先前我还没付钱呢,哪有这样强买强卖的!”怀香觉得以他这歪理自己怎么都算亏,还不如都得了,又伸手去掏那颗糖。
戚醉故意逗她,紧随而后将手揣进兜让她进退两难,嬉嬉闹闹拉拉扯扯地只管往前走。
为一颗糖怀香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