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冬季来临,气温一下降低,雨水变多,窗台上的苔藓日渐幽绿,树杈间的光变得隐隐约约。
沈多情缩在练舞室里面,坐在地上看视频。
尽管她平庸,但父母给了她很多期待,她学过钢琴,芭蕾,马术还有古琴,每样都会一点,但每样都不精通。每次第二课堂舞蹈选修的老师考察,她都要竭尽全力,才能获得和其他女孩一样的成绩。
冷白的白色丝袜裹着她细长柔软的腿,丝绸的,内里带着骨架的芭蕾服和一双肉色舞鞋,她伸展手臂,往上推,练习了基础的技术。
她想到了小时候,每次她这样伸展手臂,妈妈都会说她手臂太僵直,不适合跳芭蕾,但每年依旧会花几万块钱给她报班。
也不问问我喜不喜欢,她叹气道。
现在距离上课还有四十分钟,体育馆里面静悄悄的。沈多情犹豫片刻,用手机放了《葛蓓莉亚》的片段。
伸展的,柔和的,偶尔的情绪激动,沈多情非常努力地做好了这一小段,中途,她的头发,衣摆被风吹动,她旋转一周,像一朵开放的水仙花。
她转头过去,蓦然看见门竟然被吹开了。
一个身穿篮球服的男人站在外面,手上拎着毛巾,水瓶,手臂夹着球,他个子很高,金发卷曲得很厉害,一张脸是少年气的俊朗。
“Good job!”
他面带微笑,“啪啪”地给沈泥鼓了两下掌。
沈多情认出来了他,是那天在医务室里面的情绪稳定的小卷毛,他应该叫……劳伦斯?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一笑,说道:“谢谢夸奖。”
“我听见了《葛蓓莉亚》,过来看看,你跳得很好。”他自我介绍道:“我叫劳伦斯,你叫什么名字?你看起来是亚裔?”
“lima,华人。中文名字叫做沈多情。”
沈多情挨上了他的手,他的手心干燥,厚实,触感非常粗糙,同他少年感的脸不适配,这般想着,冷风吹过,她哆嗦了一下。
“不好意思,看来我的观看给你带来了麻烦。下次见,珐琅眼睛的姑娘。”劳伦斯打着招呼,把门一关,没给沈多情回复的机会。
“下次见……”
沈多情转身蹲在地上准备关掉音乐,门又被拉开了。
这次进来的是几个和沈多情一起选修芭蕾的女孩,基本上都是矜贵的白人女孩,少有的几个有色人种跟在后面。
上课了。
第二课堂的芭蕾老师腿脚肌肉轮廓明显,性格刻板严肃,她对于沈多情这条咸鱼一直采取逼迫措施。
“腿再直点!”
沈多情交叉着腿,汗流了下来,她看起来很狼狈,周围的女孩窃窃私语,有善意,也有单纯的嘲笑。
在这种痛苦中,她随意联想着了,今年的年末晚会快到了,我该邀请谁呢?
“放开,再来一次!”
……
基本功练完,就是考核。
沈多情重复跳了《葛蓓莉亚》,待到调完,老师的表情依旧严肃,她在答题纸上写写画画,沈多情也不知道自己的成绩如何。
待到所有人跳完,老师宣布下课。
“Lima。”老师叫住了沈多情,她戴上了眼睛,五官周围皱纹深刻,她看向惶恐的沈多情,放松地微笑一下。
沈多情觉得老师年轻的时候一定很漂亮。
她说道:“你跳得很好,愿意下个学期也跟着老师一起学习吗?”
“……”沈多情惊讶地捂住嘴巴,她说道:“我一直以为您对我不满意。”
“并非如此,因为你有天分,我才严格要求你。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加一下联系方式。”
几乎是做梦一般,沈多情获得了一张名片。能来贵族学院教授芭蕾的老师,一般早已经不再招生,沈多情获得了这样的肯定,喜意从心中开放。
“咚咚”
敲门声响起,沈多情和老师一起回头看去。
劳伦斯穿着衬衣,头发湿漉漉的走进来,他先是跟老师打了招呼,然后非常庄重地走到走到沈多情面前,把花递过来。
他应该是打完球洗了澡,换了衣服才过来的,身上带着洗涤剂的香味。
他说:“你愿意成为我年末晚会的舞伴吗?”
这般贴近一看,沈泥发现此人的眼睛是非常浅的蓝色,像是烧好的浅蓝珐琅。
——
“亲爱的爸爸妈妈,见字如面,你们最近好吗?我最近很好,夫人和李闻青都待我很好。我受到了芭蕾舞老师的夸奖,在这个假期,我会去学芭蕾舞和钢琴,夫人说过,马术等到冬天过了再去练习,虽然这里的冬天只是多下几场很冷的雨。”
“最近气温降低了不少,我穿上了厚袜子,你们那边呢?……”
沈多情写下很多话,啰啰嗦嗦三张信纸,她不知道父母会不会看,但她写了很多自己的小事情。
写着写着,她忍不住扣了下膝盖上的新长出来的硬痂,那里快长好了,经常发痒。她的思绪一下打岔,心想,要把钟先安的事情写进去吗?
伤疤日渐消失,钟先安亦消失在沈多情的生命里,偶尔,沈多情会看向窗外的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