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艳阳高照的,阳光落在身上,很是明媚,却不甚有暖意。她转身从房间内踱步而出,行至后院。
—嘿
—哈
一群精壮的汉子们整齐划一,排练着简单的招式。胡少波穿着一身素色劲装,双臂抱胸,怀中还夹着一杆红缨枪,神色严肃,在这群汉子正前方来回走。
王玉泽怕惊扰了他们,安静地立在一旁。又因花丛茂密,胡少波并未看见她,故而也过来。她静静地看了一回,又转身折返回去。
刚绕过回廊,预备往大厅去,便见春华脚步轻快地走了过来,见到她,忙上前来道,“爷,有客来。”
王玉泽心生狐疑,这个时候有客来,莫非来者不善?她压下疑虑,对春华说,“你先好酒好茶招待着,我去换身衣服便来待客。”
春华应下了。
王玉泽返至房内,换了身简单却又不失礼节的袍子,悠悠闲闲地走着。行至待客厅外,她放轻步子,悄声走至屏风后,凝神静听。
厅内人影晃动,不时传来茶碗相碰的声音,偶儿掺杂着几句说话的低语。
“哥哥,你说这荆州刺史是诚心接待我们吗?”一个声音粗犷的,似是大汉急吼吼地问道。
“不论刺史是否诚心,既来之则安之,你太急躁了,华安。”一个略微儒雅的声音道。
“二哥怎么这样说话,大哥你倒是评评理。”那粗犷的汉子又急吼吼地的大声嚷嚷起来。
不等他口中的大哥说话,王玉泽已经明白三人的来意。她换了一副笑容,从屏风后转了出去,“诸位,是王某怠慢了。是王某的不是。”
她并不以荆州刺史自居,反而用了江湖上的称呼。
大厅顿时一静。
王玉泽一一望过去,将这神色各异的三人尽收眼中。
那声音最为粗犷的大汉,华安,显然是他们中间最小的一个。满脸络腮胡,身量却不像她设想的那般魁梧,瘦瘦长长,倒是令人怀疑这纤细的身子里怎么能发出如此粗犷的声音。他身侧坐着一位儒雅的中年男子,胡子被修饰地整整齐齐挂在下下颌,一张慈眉善目的脸上生了一双精明的眼睛。
至于大哥。王玉泽的目光落在最后一个人身上。出乎她的预料,不是什么大汉,也不是什么中年男子,而是一个面目清秀的少年郎,气定神闲,不时地饮用着茶水。
一番打量下来,最沉不住气华安开始小声嘀咕起来,虽说是小声,可他的声音也准准确无误地传递到每个人耳朵中,“这脸上没几根毛的黄头小儿,竟然就是荆州刺史。”
他话音未落,便只见那儒雅的二哥呵斥了一句,“华安,不许无理。” 话毕,他起身朝王玉泽施了一礼,“家中弟弟性子顽劣,还请刺史包容。”
王玉泽摆手,“无事。”
她望着明显是三人中主心骨的大哥,问道,“请问三位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这时,一直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的少年放下手中的茶盏,站起身来,双手抱拳行了一个礼,“天下豪杰俱往荆州而来,刺史可知为何?”
王玉泽眸光微微闪烁,“愿闻其详。”
少年笑了,说,“当然是因为刺史名声在外,广招天下豪杰。而我们兄弟三人前来也正是为此缘故。”
王玉泽心里略略吃了一惊,面上却仍笑着,“英雄既然投奔,我王某没有不接纳的道理。”她唤来院子里的小厮与丫鬟,当着三兄弟的面仔仔细细地嘱咐了一番,将三人安排妥帖。
“这黄毛小子倒是有几分眼色的。”华安从鼻腔中哼了一声,中年男子朝他递去一个眼神,他当即噤声,不敢再说。
待嘱咐完毕后,王玉泽才转身过来面向三兄弟,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瞧我这记性,都忘记了问各位英雄的名讳。王某在这里给各位赔个不是。”
少年摇头,“刺史何错之有,是我们兄弟三人没有自报家门。在下何思为。这是我的二弟云浪,这是三弟华安。”他一一介绍过去,王玉泽便也一一跟着重复一遍。
“我们兄弟三人会些拳脚功夫,请刺史给我们兄弟几个安排个职位才好。”少年郎口气老道,一派江湖气,肚子里有什么话直接就说了出来,没有半点弯弯绕绕。
“三位请跟我来。”王玉泽含笑道。
四人穿廊而过,行至后院处。王家府兵还在热火朝天的训练,王玉泽背手而立,何思为站在她的身侧。她问,“何兄以为如何?”
何思为凝眸看了片刻,略一思忖,“不知刺史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王玉泽哈哈大笑,“何兄有话直说。”
何思为摇头道,“招式的刻板,缺少杀气。”
王玉泽恍然大悟,心中已然明白王家府兵缺少的是什么。正是杀气。这些府兵日后必定会成为她的心腹所在,所学一招一式若是没有杀气,那便是绣花枕头,中用不中看。
“胡少波。”她大喊一声,中断了王家府兵的训练。胡少波听见声音,信步走来,行动间眼神已扫过一遍何家三兄弟,他走上前抱拳道,“刺史。”
王玉泽笑指何家三兄弟道,“师傅。府兵规模日后定要扩大,这是我未师傅寻来的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