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疯了,他看着还尚有理智;可要说他没疯,他干的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
茶杯边缘几近碎裂,茶水四溢,碧禾竟有些庆幸她并非沈琅手中的茶杯。
“我知道你担心萧将军,可毕竟担心无用,倒不如这些日子里多为他祈祈福,让上天保佑萧将军遇事皆可逢凶化吉,平安归来。”
沈琅趴在石桌上闷闷不乐道:“嗯,也只能如此了。”
“娘娘,您慢点儿,等等奴婢!”
小丫鬟的惊呼从不远处传来。
“什么人?”沈琅立刻看向碧禾。
碧禾则继续喝茶,无所谓道:“估计是良妃吧,这个时辰,她应该会来御花园放风筝。”
“放风筝?御花园!你皇兄竟如此宠她?”
比起惊讶,沈琅更多的是好奇,什么样的女人成了谢裕之的心头好,竟然能被准允到御花园里放风筝。
要知道,先皇昏淫无度,谢裕之自即位后便只准后宫将御花园用作观赏,禁止任何人在此地游乐跑动。
没想到,他的规矩在那位良妃面前完全失去了作用。
“别提了,那位良妃原本只是个美人,结果皇兄不知为何对她有种莫名的偏宠,将她的位分一升再升。直到前些日子,她突然有了身孕,皇兄便不顾朝中各大臣阻拦,立刻将她提为了妃子。”
“皇兄原本对良妃就是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的态度。如今太医一说适量的跑动对胎儿有益,他立马就派人把御花园收拾干净,专门拿给她放风筝。”
“我看啊,要不是良妃出身低贱,否则现在哪里只是妃子,估计皇后之位也会被她收入囊中。”
偏宠?沈琅莫名心下一动。
“碧禾,良妃为人如何?”
“为人?”
碧禾仔细回忆了一下。
“还行,是个温婉的主儿,偶尔也称得上天真活泼。不过有时候爱耍点儿小性子,只是无伤大雅,皇兄也由着她去了。”
“嗯。”
沈琅没再说话。
碧禾觉得奇怪,于是轻声问道:“怎么突然对她的事感兴趣了?”
沈琅盯着手中玉色的茶杯,杯中茶水热气氤氲,她却没什么情绪道:“可能的确有些好奇吧,毕竟皇上膝下无子,良妃的孩子若是女儿,应当是个受尽宠爱的小公主。可若生的是个儿子,她又那么受宠,必定避免不了被卷入无休无止的皇位争夺中。”
“你是在为良妃担心?”
看似疑问,碧禾却十分肯定。
“有点。”
沈琅也并不瞒她。
“沉琅,你知道为什么你总是不开心么?”
“什么?”沈琅感到疑惑。
“因为你总是在担心别人,可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别人不仅不需要你的担心,甚至还有可能因为你的担心而感到为难?
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自由勇敢的女子,你有着不输男儿的能力与气魄,可你正是对自己要求太高才总是把自己束缚在原地。人要向前看,也要相信吉人自有天相,甚至人定胜天。”
“这世上的每一个人都要各自一定要走的路,旁人无权过问。诸如萧将军,他有自己必须完成的使命,诸如良妃,她有自己必须付出的代价。我们纵使与他们再过亲近也无法代替他们前行,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尊重他们,然后默默为他们祈祷。”
“所以啊沉琅,为什么不活得快乐些,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同时也相信,别人能够做到那些你认为极为困难的事。”
碧禾说了一大段话也不知道沈琅懂没懂她的意思,她平日在皇宫没什么朋友,好不容易遇上沈琅这么一个合她心意的,碧禾自然想为她好。
清风浮动,茶香四溢,花鸟成趣,虫蝉争鸣。
半晌的沉默过后,沈琅突然由心开口:
“谢谢你,碧禾。”
沈琅起身为自己和碧禾的茶杯中添上茶水,随后拿起茶杯高举在半空。
“你说你,跟我客气什么。”
碧禾嘴角扬起了一个很深的笑意,然后也从桌上拿起了自己的茶杯与沈琅轻轻碰了一下。
随后,二人杯中的茶水被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