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这句话真的有效,还是那人的手指被抓得有些痛,总之他悠悠醒转,猛然坐起,瞪着一双眼睛看着陆书北。
陆书北则以眼神示意他看看那边的一群人:“出了点事情,来不及多说了,先拜关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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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客厅足够宽阔,能够容纳得下这四十来位玩家,大家做体操一样排好队形,有些懵懂和笨拙地拱着手,高高举过头顶,准备弯下腰去拜——按理来说是该将香柱举过头顶的,可是这里没有。
陆书北也站在这些玩家之间,就在他等着跟上周围的人的动作的时候,他听见身边有人很小声地感慨了一句:
“这要是每一个人再拿一个碗举着,你看看这架势,那我们就是梁山好汉在拜把子呀。”
说话的正是那个长着一双桃花眼的年轻男人,陆书北不禁看了他一眼,而这时有人喊了一声“拜”,陆书北忙跟着大家俯下身去。
等玩家们颇为恭敬地拜了拜,直起身之后,前排的人便叫道:“关公的头回来了!”
的确,从陆书北这边看去,不知怎么回事,那关公已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好好地立在桌上,正气凛然。
可那四个从三号门里出来的玩家却是有些懵地看着周围的人,急切而恐惧:“真的吗?可是我们看到的关公不是这样的啊,他身上没有头啊!”
于是别的玩家静了下来,看着他们。
片刻后,那最后一个醒来的玩家则是想起了什么,拽了一下同伴的衣袖:“你还记得电视里是怎么教我们的吧。”
他说,在三号门最里面的那房间中,那电视告诉他们,他们四个得去拍摄各种犯忌讳的片段,比如将筷子竖着插在碗里的米饭上,在十字路口敲空碗等,并且,在那电视机里播放的片段中,就有一个人摔碎了关公像,将它踩在脚下的影像。
也就是说,在这个世界里,系统默认了他们会做各种触霉头的事情,包括渎神。
关公不受他们的拜。
这样一想的话,他们生存的概率简直小到令人绝望。
“那,你们呢?”这四个人问道。
那两个化了妆的人就回答道,他们的工作很轻松,只需要化化妆,坐在那里等着别人给他们拍照片就可以了。
接着那女生眼含泪水地笑起来:“你们知道是拍什么吗?是拍遗像啊,到时候要把我们的照片摆到片场去的!”
这,听上去好像也好不到哪里去。
为了让这两组的人尽快适应,在二号门和三号门的房间里,那电视还给他们布置了必须完成的小组作业,所以,他们出来时便是那副样子。
这边的尸体组的成员们就庆幸起来,说还好他们没这么变态的作业。
而事实证明,人还是不能高兴得太早。
一号门里又传来铃声,被召唤的这三十六个玩家回到房间里以后,等待他们的,是一堆摆着的血包。一些染血的衣服,各种各样的化妆品,以及一段如何画伤口妆的教学视频。那电视里的视频还告诉他们,赶在下午六点吃饭前,他们得把自己打扮得像是身负重伤濒死了一样,当然,要是能很像一具尸体,那就更好了。
这下,许多男人都开始向女性玩家求助。队伍里的那十四个女孩子起初还会仔细地研究一下,到了后来,熟练了一点以后,为了赶时间,她们干脆流水线作业,一把将别人的脸抹得惨白惨白,没有血色,然后将血糊上去。
陆书北先是在一旁看着,学着,不久后便领悟了要义。他见江颜还独自坐在凳子上,没有要动弹的意思,以为他是尴尬,不愿意向女孩子开口,就在自己的手心里挤了一泵粉底液,走过去朝江颜的脸上抹。
江颜躲了一下但还是被陆书北逮过来草草地化了妆。蓦地,他抬起眼,对陆书北道:
“这么麻烦干什么,要是我死了,那就不用化妆,绝对像是一具尸体。”
这句话说得有些莫名其妙,而还没等陆书北去细究这句话,楼下的铃声响了。
六点钟了,该吃晚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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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玩家们的样子都好不到哪里去,可当尸体组的玩家们下了楼,坐在那长桌边以后,另外两组的人还是表示了明确的嫌弃,离他们远了一点。
——毕竟他们看上去可太像是快死的人,而且有的人还双眼无神,看得人的心里渗得慌。
此时在这桌上,每个玩家的跟前都有着两盘小菜,一碗粥,以及一个白饼,很清淡,谈不上有什么味道。大家味同嚼蜡地吃着,没有什么人在聊天。
期间被大家称为“忌讳组”的第二组的人顺便完成了一个小组作业,他们找来白纸写了一个“奠”字,说要回去将它贴在三号大门上。
其中一个玩家还说道:“我去鬼屋里玩过密室逃生,有过参加葬礼的情节,像这种挂在灵堂上的奠字,按理来说,是要少写里面那一横的,故意写错,为的就是避免白事成了真。”
然而现在,他们却得照着任务的要求,硬着头皮写这种东西去咒自己。
别的玩家们有些同情他们,但所有人的处境都并不好。比如说尸体组这些成员,那视频告诉他们,扮演了尸体以后,会很容易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