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屋里的模特捏着钥匙扣上的娃娃的眼睛,真的跌跌撞撞地向着陆书北这里走来。
在他踩上了地上的碎片,快要绊倒之前,陆书北及时地拽住了他,然后把他丢到沙发上去。
——玩家们所预料的拥抱的场面并未出现。
啧,虚假的母爱。
*
浩南在沙发上做了好一阵子,过了许久后才一点一点地回过神。
他说,关于拿着钥匙扣后看到了什么,他记得不甚清楚了,不过,他倒是记得自己走出来以后听到的一段话。
“什么?”陆书北警觉地问他。
“嗯,让我想想,”浩南低着头,“大概是这些……”
他慢吞吞地,在众人紧张的目光中说出了一段似曾相识的话:
“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
后来呀我打开新爸爸的锅子——找到你了。”
就在今天,玩家们在阿诺的手机里听过这个!
现在,浩南所听到的也是这个,而且他说当这段话出现在他的耳边以后,他的身上的那种压迫感就忽然消失了。
总之,万幸的是,他总算是没出什么事。
眼下这拍摄工作是没法儿继续下去了,陆书北确认了存货间里恢复了正常以后,亲自陪着他回到存货间里,背过身去等着他把衣服换下来。
结果,就在陆书北对着墙发呆的时候,他听见身后的人嘀咕起来。
“诶,痒。”
“什么啊这是……”
当浩南嘀咕的声音渐渐变大,成了抱怨一般的时候,陆书北回过头去,心里咯噔一下。
倒是没有什么血腥场面,但是,浩南拎着他换下来的那件卫衣,正仔仔细细地拣着卫衣里侧那面的头发。
许许多多的头发丝。
穿着这样的衣服的话,想必是很痒很难受的,但是在拍摄的时候,浩南表现得很正常。
陆书北走过去,站到浩南身边,拍拍他,试图让他停止动作,然而,浩南依旧低着头,还在去揪那没完没了的头发,着了迷一样。
这是又被缠住了?
陆书北不禁又瞄向了抽屉里的钥匙扣,而就在这时,忽然,浩南停下了他手中的活计,转过头来幽幽地看着他,问道:
“为什么这上面有好多头发?”
那眼神,直勾勾的,看得叫人瘆得慌。
无辜的陆书北便强行保持着镇定,然后回答他道:
“我发誓,当时负责处理这件衣服的员工真的是个秃子,他头上一根毛也没有!”
说着,陆书北利索地往他手里塞了一个钥匙扣,这次直接拖着还光着上身的他出门。
……半小时后。
浩南好像一点也不觉得今天这一天过得有多刺激,神色平静地站在门口和大家告别。
而且何止是神色平静,他还有些恋恋不舍,对着大家道:“我会回去把头发留长一点,再来拍摄的?”
“啊?”站在门口送他的苏果愣住,“你为什么要留头发?”
于是,浩南比她还要困惑地问她:“不是你们和我说的吗?说你们更喜欢长头发的模特,头发要是又黑又密就更好……”
这下,苏果惊疑地回头去看陆书北,而陆书北盯着那位模特,语气平淡而坚定地对他说:
“一定是你听错了,我们对模特的头发没有任何要求。”
浩南还想再回忆一下他听到的话,不过被陆书北这么笃定地否认了以后,他也就不再问了,挠着头离开。
这模特刚一走,玩家们便长舒了一口气地软瘫在沙发上。
陆书北也跟着一起瘫在沙发上,不过他还没有瘫多久,就被谢向辰叫起来了。
谢向辰拿着一样东西,叫他:
“学长,新的纸条。”
陆书北抬眼看他:“从阿诺那件衣服那里找到的?”
今天,阿诺变成了一件西装,陆书北去找过,没找到东西。
谢向辰摇了摇头,说道:“是从模特换下来的那件卫衣里找到的。”
这次,纸条上的内容看上去很像是一篇日记,而且像是人在情绪激动的情况下写的,字迹凌乱起来,且语序混乱,含义不清:
“它们怎么会乱跑的呢?不是一直好好地呆着的吗?
以前从没有出过这种事啊……
我还记得,那个高中女生,是在我这里买了一件黑色短外套。
然后在收到衣服的第三天,她吊死在了学校的枯树上。
是我害死的她,对吧?
明天,就让她的姐姐把那件脏衣服寄回来吧。”
它们。又是这个词语。
如今看着这张纸条,胆小的玩家们自动将“它们”这两个字替换成“品如”,而胆子大一点,这时候已适应了副本的人,便开始梳理起来:
“这屋子里有鬼。”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不过那个玩家说的更深层的意思是,在很久以前,有一些鬼被看管在这里。
结合大家当初做的那个梦来看,也许陈老太太就是接过了这个任务的人。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它们开始乱跑,并且附着到正常的衣服上,伺机索取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