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别的人听了陆书北这种不着调的话,大都是原地愣住,但这个姑娘就不一样了,她笑起来,右侧脸颊上还有着一个浅浅的梨涡。
“诶,我跟你说哦,我自己也会编手链的,”她看着陆书北,“我编的那个,肯定比你手上的好看。”
说真的,陆书北从没在这个教室里见过笑得如此明朗的姑娘。一时间他不忍心去提醒对方他们现在是在哪里,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遗憾的是,不久后,那位老师准时踏入了教室。他指着黑板上“新人第一课”那五个字,开始将残酷的现实一点点剥开,展示给这些新生们看。
你们不是在做梦。
你们此刻身处于噩梦。
*
这堂课讲的依旧是一些陆书北听过的内容。可能是因为外面的风雨声太大,今晚陆书北听着听着,还会时不时地看看那钉着木板的窗户,走神一会儿。
后来,这位秃头的老师忽然顿了一下他手中的课本,静默了一会儿。
然后,他说:“我们来点个名吧。”
这下,陆书北的注意力顿时回到了课堂上。他上了这么多节课,还从未遇见过老师拿着花名册点名的情况。
但是这时候,这位老师却要这么干了。他从衣兜里掏出一张被揉得皱巴巴的纸,开始挨个地念那上面的名字:
“王茹,李森……”
那被念到了名字的玩家,大部分都是下意识地回复了一声“到”。
有的玩家比较聪明,觉得老师点名的样子就像是在叫魂,不肯开口,犹豫拖延了许久,然而,在那老师毫无感情的冰冷的目光中,最终他们还是妥协了,声音极小地应了一声:“到。”
就这样,老师一行一行地读了下去,他将目光移向最底部:“陆书北。”
陆书北知道在新手教室里是不能轻易乱来的,很平静地回复了一声“到”。
接着,老师念出了下一个名字:
“张明晨。”
吐字清楚,足以让所有人听见。
但是,在老师念完这个名字之后,教室里却是久久地没有人答“到”。老师得不到回应,就又念了一遍:
“张明晨。”
还是没有人吭声。
教室里便躁动起来。不少玩家扭着头,找起了那个叫张明晨的人,还有玩家小声嘀咕着,说这个人胆子好大啊,死活都不肯张嘴。
与此同时,陆书北将目光投向了坐在他前面的那个女孩子。不知为何,自从老师念出了“张明晨”这个名字以后,她就坐直了,一动不动。
“张明晨!”另一边,老师又念了一遍名字,露出了他那黑漆漆的牙齿。
玩家们听出了那声音里的寒意,瑟缩着,他们都觉得,这个张明晨怕是要完蛋了。
唉,服个软又能怎样呢?就是答一声“到”而已嘛,先活下去再说。
而就在老师打算放弃了,准备念下一个名字的时候,陆书北看到那个女孩子颤巍巍地举起了右手:
“老师,张明晨他,他是我的前男友,可是他不在这里呀。”
霎时间别的玩家都看向了这姑娘,讲台上的老师则端详了她一阵子,再看看手里的名单,忽然说:
“没错,你就是张明晨,下次要及时答到。”
说罢,老师将那张纸抖得哗啦作响,念出了剩下的几个名字。
巧的是,他刚一念完名单,下课铃声随之响起。
和以往一样的,下课后,这些新人们在座位上呆坐了一会儿便回过神,开始走动,聊天,抱团。而在陆书北的前面,那个女孩子一直呆呆地坐在座位上,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
本来陆书北今天是不打算和别人多说什么的,但当他看见这女孩有些可怜的模样时,还是没有忍住,敲了敲自己的桌子,示意她转过来。
后来,女孩回过了头看着陆书北,只是她的脸上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那种笑容,说话的声音也低沉很多:
“老师他没有念我的名字!”
这个,陆书北是注意到了。似乎在老师那里,这个女孩就叫张明晨,离谱的是,张明晨又偏偏是这女孩的前男友的名字。
陆书北也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他和这个女孩互相看着彼此,脸上都是狐疑的神色。
“那,你叫什么名字?”陆书北问她。
“孟桃。”
女孩的话音刚落,忽然,教室里的铃声再度响起。
就在众人都盯着门口,等着下一位老师进来的时候,在那黑板的上方,一块儿幕布徐徐落下,亮起,放映起了一段影像。
这应该是拿手持dv拍的,画面一直在抖。玩家们紧张地看着,只见这录影拍摄的内容倒是简单,一直都在记录一间卧室和一个女孩,左上角还显示了时间。
星期一。穿着白色睡裙的女孩坐在床边,揉着自己的额头,好像有些头晕。
星期二。还是这个女孩,她躺在床上,以被子蒙着自己的脸,昏昏沉沉地睡着。
星期三。女孩开始吃药了,是两片白色的药。
星期四。女孩继续吃药,这次吃下的是一把白色的药片。
星期五。女孩的枕头上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