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仁先在气愤之中,要带兵回头把身后二三十里的贼军杀个片甲不留。
但是耶律仁先身边一圈人,可不是这么想的。这个时候还杀什么贼啊?不把燕京之围解了,一家老小在城里,这个时候谁还有心情回头杀贼?
立马有人开口说道:“枢密使息怒,万万不可中了这些人的缓兵之计,贼人先占了潞县,必然就是知道咱们回援心切,想要拖住咱们回援的脚步,还请枢密使勿要冲动!”
旁边一人也连连点头:“是极是极,想来贼人也收到了宋人已经兵临燕京城下的消息,所以才如此想挡住咱们回援之路,想那燕京城被宋人打破了,他们这些贼人好坐收渔翁之利!”
“对,定然是这般,兴许贼人与那宋人说不定早已沆瀣一气了。枢密使可不能中计了!”这人似乎还真说到点之上了。
不过也都是话赶话说到这里而已。
这几番话,还真让耶律仁先皱眉在想,因为这些话还真有些道理。
潞县是回燕京最快的路,忽然就被贼人堵住了,要说贼人没有其他目的是不可能的,这么转头一想,贼人是想堵住大军回燕京之路?
当是这般!
众人还真就把狄咏的目的猜出来了,还猜对了。
耶律仁先气不过:“乌合之众,蚊蝇之辈,伸手去打他,浪费了时间与力气,不打他,嗡嗡作响好不烦人!”
“枢密使当以大局为重啊!若是转头去打,便是只打一战,指挥调度,列阵布置,再开战去打,怕也要两天时间。若是转头来潞县的贼人依旧还死守城池,那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众人都在劝耶律仁先,这燕云之地,又不是什么重峦叠嶂的险要,而是地势比较平缓的地方,此路不通还有别的路,大路不通,还有小路。只是十万大军走小路是不现实的,过不了车架的路,就难以用来行大军。
众人一番劝解,耶律仁先此时心态也平缓了一些,左右看了看,问道:“还有那条路去燕京比较近啊?”
左右人之人互相对视了几眼,一人开口:“枢密使,路多的是,最好走最平缓的就是延芳淀了,正是枯水时节,泥泞也只有少许了,大军通过,必然畅通无阻。”
延芳淀其实没有大路,但是那里小路就是大路,路左右都是杂草芦苇的,一趟就平。
“延芳淀?”耶律仁先微微沉吟了一下,那地方他算是熟悉,因为他跟着皇帝打猎去过几次。
“对对,就是延芳淀,往南走几里就可以入那延芳淀了,枯水时节,好走得紧。穿过延芳淀就到了燕京不远!”
耶律仁先叹了一口气,说道:“走吧,改道往南,进淀子,多派游骑!”
“枢密使不必担忧,便是那宋人,再如何想,也想不到咱们能从水淀子里钻出来,说不定这般还能让宋人措手不及。”
这话也是有道理的,延芳淀里面的路虽然好走,但是不好找,不是真正去过很多次的人,亦或者本地人,是很难在里面找出一条能横贯东西的道路的。因为里面这里一个水洼,那里一个浅湖,走着走着又会有小沼泽挡路。
要在这些水洼、浅湖、沼泽里找到一天比较干的硬路贯通东西,是一件很难的事情,非得是那对几百里延芳淀极为熟悉的人才能做到,否则在里面走来走去虽然没有什么大危险,但是不熟悉的人在里面兜兜转转的,那时间都得浪费在探路试错上了。
好在耶律仁先麾下的人马,多是燕云本地人,延芳淀本地人也有一些,连耶律仁先自己都来过这里好几次了,走延芳淀毫无问题。
耶律仁先也点着头:“兴许咱们从水淀子里钻出去,还真能让宋人措手不及。”
耶律仁先算是认同了这个想法,大路不走,走几百里延芳淀,还真是兵出奇招。
一些延芳淀本地的士卒在头前带路,十万大军开始入延芳淀,准备从这里冲出去,直扑燕京城,打宋人一个措手不及。
只是刚刚入得延芳淀不久,耶律仁先眉头大皱。
尽眼望去,皆是杂草丛生,枯黄一片,歪歪斜斜的芦苇一丛连着一丛,直到视野尽头也不见边际。
耶律仁先显然立马就发现了其中的问题,马步微微一停,有了一些犹豫。
“枢密使,怎么了?怎么不走了?”身边的军将连忙问道,生怕这位枢密使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非要回头去剿贼。
耶律仁先抬手往前指了指,环看了一周,说道:“此处实非行军之地,特别是这个季节!”
“枢密使,您看这路挺好走的啊,泥泞不多,车马都能行,虽然头前要开开左右的荒草,但也并不费事!”
耶律仁先担忧说道:“非是路不好走,实乃这枯黄太甚,**,野火燎原,说起就起!”
众人闻言一愣,他们都只想着赶紧回燕京,忽略了许多东西,此时耶律仁先一说,倒是把众人惊到了。这种环境,真要来一把火,那还了得?
不过倒也有聪明人,立马笑道:“枢密使过虑了,此处之路,何其隐秘难寻?若不是本地之人,谁人能从这里轻松穿越得过去?且不说宋人能不能想到咱们回从这里走,哪怕是宋军想到了也无可奈何,宋人便是想派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