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二心,耶律洪基便知道自己立马九死一生,这大辽国的皇帝真要换人了。耶律仁先是能做到这一点的,他本就是北院枢密使,如今更领了南枢密院的主力人马,这就几乎等于是整个国家的军权都临时聚在了他一人手上。只要耶律洪基一死,这皇位岂还能有另外人选?
耶律乙辛见得如此,连忙开解皇帝:“陛下放心,南枢密院的军将,大多都是臣心腹之辈,当初在滦河也是随臣百死抵抗逆贼重元的忠良之将,必然不会随他人做谋逆之事!”
耶律乙辛对自己有信心,他麾下的军将,岂能跟着别人作乱了?
千防万防,防了耶律乙辛,如今又担忧耶律仁先,皇帝耶律洪基听着耶律乙辛开解的话语,但是不断来回的脚步依旧不停。
身为皇帝,是没有谁能打消得了他心中所忧的,没有谁是他真正信任的,哪怕是亲生儿子也不行。
作为亲生儿子的耶律浚,显然跟他爹是一种想法,立马开口道:“父皇,儿臣觉得此事不可不防,若是再等一日,还不见援军到来,父皇需当机立断,再作打算了。”
耶律浚的意思很简答,那就是他爹不能真的死了,得想办法走了,只要活着,什么都好说,一旦真死在这里了,万事皆休。
耶律洪基见得自己的儿子把这件事情直接说透了,立马开口呵斥:“放肆,身为皇子,岂可如此猜忌臣子?来人呐,把这厮拉出去打板子!”
帝王心术,就是这么难,哪怕心中无限猜忌,但是这种话别人可以说,他自己却不能说出口,皇子也一样不能说出口,一旦说出口,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的。这话若是传出去,说不定有些人没有反心,都能吓出反心来。
几个披甲武士上前来拖耶律浚,拖出去自然是要打板子的。
耶律浚还一腔忠心说道:“父皇,你可一定要把儿臣之语听进去啊,臣所言都是为江山社稷啊!”
“打,狠狠打,教他还敢胡言乱语!”耶律洪基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
耶律浚却还喊:“父皇,一定要早作打算啊!”
难怪这皇帝的独子耶律浚,以后会被耶律乙辛干倒,这位皇子,政治水平实在太低了一些。
门外在打,打得皇子耶律浚哭天喊地,却还不忘表达忠心,让他爹早作打算,不可没有防人之心之类的。
皇帝耶律洪基却摆着手:“诸位且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明天援军定然能到。”
众人拱手退了出去,耶律乙辛看着门外挨打的耶律浚,摇了摇头。
当众人走了的时候,门外的板子也就停了,耶律洪基把儿子叫了进来,准备好好教导一番,提升一下自己这个独子的政治水平,教一教何为帝王心术,让他这顿打不白挨。
却是耶律洪基刚刚准备教育儿子,耶律乙辛带着众多文武又回来了,一个个惊慌失措的模样。
“怎么了怎么了?”众人的模样,把耶律洪基给吓到了,他下意识就以为是耶律仁先的消息来了,耶律仁先反了!
“陛下,不好了,耶律仁先,耶律仁先他……”耶律乙辛也有些慌乱了起来。
能让耶律乙辛慌乱的事情,那还能小了?耶律洪基气急攻心,手在空中挥着,话却说不出来了,似乎连呼吸都不通畅了。
“陛下,听人来报,说耶律仁先被宋人抓住了,就在城外……宋人把他押到了城下,正在叫骂!”
“什么?十万大军,败了?”耶律仁先说出了话来,耶律仁先没有谋反,这也不知道是不是个好消息……
“听说还有几千俘虏,都被宋人押跪在城外……”耶律乙辛一边说着,一边拿手擦脸上的汗水。
“快快,随朕上城去看看!”耶律洪基三步并作两步往前直冲,差点没有踉跄摔倒。
左右连忙上前去扶,扶着耶律洪基飞奔而出。
天色不早了,已然近黄昏,御驾越城而过,满城人声鼎沸,坏消息如狂风一般在燕京城三十万百姓中到处传。
耶律洪基上了城头,一个个被绑缚跪地的人,垂头丧气不敢抬头,每一个背后都架着一柄刀,几千人皆是如此。
最头前还有一个临时的桌台,桌台之上跪着一人,只有几十步远,桌台面前站着一圈手持盾牌的宋军士卒。
桌台之后,立着一杆旗,旗上从上至下写着一行字:北院枢密使耶律仁先跪此求饶!
耶律仁先头上的发髻被人提着,让耶律仁先一直保持着一个抬头的姿势,耶律仁先的脸,所有人都看得清楚,但是城头上的耶律洪基还是问了一句:“那当真是仁先?”
众人皆是低头不答。
唯有少年耶律浚气愤不已答了一句:“我大辽十万大军,竟然都让他葬送了,他还有脸回来见人?不若把这厮射杀当场!”
耶律乙辛立马招呼左右,开口说道:“放箭放箭,把他射死!”
却是耶律乙辛也明白,活的耶律仁先与死的耶律仁先又有什么区别?只要耶律仁先出现在这城下,都是一回事。
城头上连忙放箭,对面的宋军也早有防备,盾牌立马就竖起,两个盾牌上下一合,再有盾牌高举起来,箭雨也就没有了效果。
耶律洪基懒得再看,直接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