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来,陛下其实对我也有怀疑,毕竟我与狄军师的关系最好。我说了一些咱们的老事,咱们打小在一起,同生共死到如今,陛下也是老泪纵横,已然被我说动,教人备酒菜,说不论前程,不论胜负,今朝有酒就先醉一场,我也是感动不已,便立马亲自出来请你了。兄弟齐心,方能其利断金。只要咱们兄弟齐心在一起,必然能得胜。”
这大概是沈黑子最愿意看到的场景,他知道麻牛变了,变成麻龙了,喜欢上了奢靡的生活,喜欢上了皇帝的权力,也开始心有不安,日夜难寐。甚至麻龙都不喜欢听到有人喊他大哥,而是喜欢听人喊他陛下。
患得患失,防这防那。但是沈黑子却也能理解,进一步海阔天空,退一步灰飞烟灭,身为皇帝的麻龙,在这种局面之下,又岂能安稳得住?
好在,麻龙是变了,但并不是变得不近人情了,他依旧还是一个人,有人的情义在心中。
“这就好,这就好,大哥还是那个大哥,这就太好了。我邓钟岂能是奸细?说出去谁能信?”邓钟长长舒了一口气,浑身都得紧了,略带一些激动,亲自去给刘闼子解开绳绑。
“闼子,对不住对不住。”邓钟还与刘闼子道歉。
刘闼子有些气愤,哼了一声,松快了一下手脚,吐了几口破布塞出来的口水。
沈黑子见得刘闼子有气,说道:“闼子,你也是的,这种时候,你不去劝陛下,当真是你的不对。”
刘闼子闻言说道:“我倒是想劝啊,如何劝?教我如何劝?”
“你看,我这不是劝过来了吗?”沈黑子说道。
“那是你会说话,教我说什么话去劝人,我能说出什么来?”刘闼子就是这么个性子,实诚人。
“好好好,不怪你,但你也别怪钟哥,这事情,反正你也有问题。”沈黑子还是有点水平的。
果然,刘闼子闷声说道:“我不怪他就是,他也别怪我。”
“那还说什么,兄弟就是兄弟,没有隔夜的仇怨,走,一起入宫吃酒去。”沈黑子这算是为了兄弟情操碎到了心。就如当初希望麻牛能最后与狄咏谈一谈一样,他想做和事佬,想维护所有人的情义。
三人上马,往皇宫而去。
皇帝麻龙,还真就备了酒菜。见得三人进门,麻龙还主动上前去迎接。
“坐,都坐。”麻龙招呼着。
三人落座,沈黑子满脸笑意,刘闼子闷哼哼的,邓钟有些谨小慎微,还有一些尴尬。
倒也不至于各怀鬼胎,落座之后,麻龙也不多言,直接抬起酒杯,说道:“兄弟们,且饮此杯。”
“喝,陛下的酒,一定要一饮而尽。”沈黑子高兴不已,也起身左右招呼。
一饮而尽了,酒杯放下,邓钟想主动开口说句什么,但还没有组织到合适的语言,这个时候,还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说多谢陛下不杀之恩?不妥当,反而显得皇帝麻龙有问题。
说我邓钟真的不是奸细?也不妥当,甚至没有必要。既已如此,就不存在这些事情了。
还有一点,邓钟此时心中也还有气,虽然他不敢表现出来,但是生死一遭的气,肯定还是有的。
这种情况下,本也应该是麻龙先说点什么比较好,说点兄弟情义之类的。
沈黑子也如此认为,应该是麻龙先说点什么,所以一饮而尽之后,便看向了麻龙。
麻龙饮完酒,站了起来,倒也真是要说点什么的样子,然后再见他走下了座位。
沈黑子一直看着麻龙,面带微笑。
却是忽然,沈黑子笑容一止,只见皇帝麻龙后退了几步,手中一个酒杯往地下一摔。
不好!
当真不好!
酒杯碎裂之声一过,左右门房大开,偏厅与回廊之中,冲出来一大堆手持利刃之人。
沈黑子呆住了。
邓钟也呆住了。
刘闼子也呆住了。
邓钟反应最快,翻身往后,就欲夺门而出。
刘闼子反应也快,转身就去追要逃跑的邓钟。
沈黑子才反应过来,开口大喊:“陛下,不可啊!”
皇帝没有说话,只是又退后了几步,被许多人挡在了身后。
“陛下,快住手!”
周遭冲进来的汉子们,已然等了快两个时辰了,他们从最开始接到的命令就是冲出来,立马杀了邓钟。此时这些人哪里还管得这么多,冲进来,寻着邓钟就去。
打斗已起,邓钟就算反应再快,也不可能再夺门而出了,哪怕他夺了这个门能出去,也走不出这座皇宫。
刀兵已来,邓钟连连闪躲,却也架不住周遭皆是,已然连连中刀,却未倒地,而是手中握着一柄刀的锋刃,想把这柄刀夺过来反抗。
却听邓钟口中,还有大喊:“老沈,你也害我,连你也害我,还说什么兄弟情义!”
沈黑子视线之中已然看不到皇帝了,唯有快速转身,想冲进人群里救邓钟。
沈黑子一边扒拉着人群,一边大喊:“钟哥,我没有想害你啊!”
“老沈,你不得好死!”
沈黑子依旧在奋力扒拉着人群,口中怒骂:“让开,让开,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