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气,却不知道往何处发泄,气得拿拳头砸向御案,又道:“得地四百里,按理说朕该欣喜不已才是,缘何心中却堵得慌……”
为什么会堵得慌?三人都知道,但是这事情不能轻易说破。
但是可以暗示,所以文彦博开口:“唉……而今枢密院许多兵符印鉴都在甘相之手,朝廷精锐人马,也都在他麾下效力,临阵有决断,也属正常,毕竟陛下远在汴梁,不知前线具体。”
这话听起来是帮甘奇说话,但是赵曙听来,岂能不多想?
昔日文彦博,就曾经亲口与仁宗皇帝说狄青是周世宗手下的宋太宗赵匡胤,就是这么直白说。今日甘奇与狄咏不一样,甘奇是圣贤子弟,是状元,是相公。
文彦博不那么直白去说,却也间接暗示着。
赵曙听得是一言不发。
文彦博与富弼对视一眼,也识趣不说话,有些事情得赵曙自己心中去发酵,说太直白反倒不灵验。
两位相公走了,赵曙心中发酵了一下,然后召来太监头子李宪,说道:“你到甘府去一趟,把宗兰请来,朕许久未与小妹叙旧了。”
李宪领命而去。
到得甘奇家中,便也把皇帝的意思传达了,只说许久不见,请赵宗兰进攻叙叙旧。
赵宗兰蕙质兰心,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便问了一句:“李内官,是不是我家夫君出了什么事情……”
若是别人问,李宪肯定闭口不言,但是事关甘奇,小太监李宪还是为难几番,开了口:“公主殿下,奴婢不敢乱言,只算多嘴一语,近来富相公与文相公频频与陛下进言,说些什么功高难封啊……权柄在握啊,骄兵悍将的……啧啧……反正就是这一类话语,奴婢也不听不明白。”
这小太监,当真事事门清,不仅什么话都听得到,也听得懂,还知道轻重。
怀孕好几个月的赵宗兰听得这话,差点都没有站稳,李宪连忙上前去扶:“公主殿下不必着急,这不,陛下请您去,便是余地,公主殿下只需要好好应对便是,应对得好,便是对甘相公最大的帮衬。”
李宪这话就是提醒赵宗兰的,赵宗兰明白过来,连忙稳住身形,强自镇定,一边示意吴巧儿去取钱来,一边说道:“多谢李内官提点。”
李宪连连摆手:“奴婢乱说几语,不敢当公主殿下的谢。”
钱来了,赵宗兰只管往李宪身上塞,李宪也连连在拒绝,实在拒绝不过,便也只好收着。倒不是李宪矫情,而今这点小钱财,他哪里都能得到,他是真记得甘奇的恩情,没有发迹的时候,恩情才是真恩情,他便也不愿意收赵宗兰的钱。
大着肚子的赵宗兰,上了李宪带来的车,李宪在头前亲自赶车,把车子赶得稳稳当当。
后宫之中,皇后高滔滔亲自出来接待赵宗兰,备了点心吃食,也吩咐了晚宴。两人有说有笑,皇帝赵曙处理完公事姗姗来迟。
家宴,说的都是家事,皇帝问一问小妹身孕,小妹问一问皇帝安康。
皇帝最近一直有病,经常咳嗽,有时候厉害,有时候又好一些。兄妹之间,自然是互相关心的。
家事叙完,赵曙终于入了正题,开口说了一句:“小妹,道坚为国操劳奔走,可是苦了你。”
赵宗兰心中一紧,连忙说道:“小妹这个夫君,是个惫懒人,喜欢玩乐,有时候也常常放浪形骸,却偏偏学了一些才识,堪当国用。如此也好,免得他到处去风流,家中的女子可是越来越多,小妹可都管不过来了。”
赵宗兰埋怨着,似乎心中有怨气一般。
高皇后闻言,抬袖掩面,笑道:“小妹还说这话,昔日是谁求着父王买了个青楼花魁送与他呢?”
“嫂嫂,当时我是年少不知事,而今可是后悔不已。我家夫君呐,这辈子怕就是喜欢女子,到哪都忘不了往家带女子,去一趟泉州,还带了个胡人女子回来,这回又去了西北,不知道又会不会带个什么女子回来……还是皇兄这般的好,后宫佳丽无数,也不见皇兄起什么心思。”
赵曙也笑道:“朕这里国事都忙不过来,哪里有这些心思……朕倒是羡慕道坚……哈哈……”
“小妹啊,真要说起来,道坚还是疼爱你的,家中那么多女子,也不见别人有身孕,独独你都怀了第二胎了。”高滔滔似乎在开解赵宗兰,自己也一直在笑。
“那是我管得严。”赵宗兰如此接了一句,做了个恶人模样。
赵曙反倒批评起了妹妹:“你这样可不好,善妒是不对的,大妇便该有大妇的样子。”
“嗯,我知晓了。”赵宗兰接受了批评,也是她压根就没有做什么善妒的事情。
这顿饭,吃得赵宗兰难受不已,事情她都懂,所以她谨小慎微,所以她不仅自污,还往甘奇身上泼污水,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一家人,陡然间隔了肚皮,生出了嫌隙,再也不似当场那般单纯无间。
也不知为何,吃完这顿饭,赵曙心情都好上了不少,待得赵宗兰走了后,赵曙还问高滔滔:“近来汴梁城声名鹊起的花魁都有谁啊?”
高滔滔想了一想,答道:“樊楼云锦儿,都说她是汴梁第一花魁大家。”
“你说,此番道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