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说道:“相公是不是对在下有什么误会?”
甘奇依旧盯着司马光在看,司马光就是那士族魁首,就是那文人代表,就是天地君亲师的卫道士,是皇帝身后最重要的支柱。
司马光这一类人,更是甘奇面对皇帝束手束脚的最大忌惮,是甘奇要篡夺谋逆最大的阻碍。
此时的甘奇,不知道为何,怎么都看司马光有些不爽了……
司马光此时已然满头是汗,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惹的甘相公如此不快,脑中飞快运转,想着最近自己做的所有事情,一件一件都在脑中过。
嘎吱……
一队殿前司军汉奋力推着厚重的皇城大门,就在甘奇面前,门洞慢慢扩大,代表着至高无上的宫殿楼宇出现在甘奇的视野之内。
王安石连忙作请:“甘相公请!”
甘奇却并未抬步,依旧伫立在门口之处。
甘相公不先走,文武近二百号人,自然没有一个往前而去,都被堵在了宫门之外。
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现场起了几声议论,瞬间又一片死寂。
打开宫门的军汉也是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王安石再次硬着头皮开口:“甘相公,还请移步入朝拜见……”
甘奇不再转头,只是又问:“介甫兄,你说,我离了朝堂,去何处最合适?”
“这……下官从未想过这般之事,实在不知如何回答。”王安石实话实说,这问题一时半会的他哪里答得上。
甘奇再转头去看王安石,直白一言:“介甫兄可懂得我在说什么吗?”
王安石先是下意识摇头,今日甘相公跟个……神经病一样……这叫人哪里摸得着头脑……
陡然间,王安石与司马光对视了那么一瞬间,顿时……头脑一炸……
连赵宗兰这般女辈都懂的事情,王安石岂能不懂?只是他从来没有往这方面去想过。
今日被甘奇这么来一出,王安石哪里还能不懂?
司马光又哪里还能不懂?
懂了,王安石懂了,脑袋都炸起来了。
司马光更是懂得清清楚楚,两人对视连连……
连带附近许多人隐隐听到,已然有两股战战之感……
“甘相莫要多想……莫要多想……”王安石说出了他此时唯一觉得应该说的话语。
“是是是,甘相多虑了,我大宋天子圣明,臣子贤良,寰宇一扫,正是蒸蒸日上万国来朝之时,百姓安居乐……”司马光的语言比王安石组织得快一些,连连在说。
甘奇微一抬手,止住了司马光的话语,只问:“二位相公贤良,为我出一个谋划可好?何处去、如何去、做何事?”
“甘相,不若先去朝会再说?”司马光答道。
“朝会?”甘奇摇摇头,依旧不动,把一二百号官员堵在了门口。
也许甘奇今日只是心烦意乱……
也或许这就是甘奇一夜深思之后的计策吧……
反正甘奇就是不动,就把这大宋朝一二百号文武官员堵在宫门口,就要在宫门口与人商议这些事情。
王安石终于组织好了话语:“甘相所言,下官实在答不出,想来也非陛下之意,甘相莫不朝会之时问一问陛下之意?如此君臣交心,方能利国利民。”
“我已萌生退意,介甫兄不必再多言,只请你为我谋一条安稳出路,急流当勇退,天子之意,我已心知肚明……”甘奇面带无力之感,多少有几分唏嘘。
“甘相定然是多虑了,官家定非此意,就算官家对相公表露了何意,那也定然是有小人挑拨,万事皆要讲个道理……”司马光依旧是那个司马光,他总是想什么事情都有个道理,哪怕是有误会,解开就是,君子之道也。
甘奇摇摇头:“史书千年,前人之鉴,君实兄言说许多,便也该为我想想,难道君实兄想有朝一日,见我人头落地满门尽灭?寰宇已清,为何不能为我谋一个安稳出路?”
说完这番话,此时甘奇的模样,看起来有几分可怜可叹,许是演技早已炉火纯青,许是甘奇真的内心之中如此感受。
王安石沉默着,面露难色。
司马光欲言又止,满脸的着急。
这二人,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要他们肩负整个国家社稷,不是他们不自信,而是他们已然习惯了在甘奇麾下的感觉,甘相公总能把许多事情都安排好,只等二人去具体实施,而且每每都能大获成功。
陡然间,面前这位甘相公真的要撂挑子不干了,二人心中忽然好像失去了底气一般,觉得这家国大事,如一团乱麻,不知该从哪里理个清楚明白。
难道靠皇帝来理清楚这家国大小事?如今这年幼皇帝,显然靠不住,至少在两位相公看来还暂时靠不住。
“甘相公……”王安石与司马光忽然默契地同时开口叫了一声。
“莫要多言了,自古如此,从无例外,我也知了天命如此,非要逆势为之,终究要落得个不堪设想,还会连累无数人……罢了!”甘奇说完此语,忽然转头了。
转头的甘奇,背对着皇城,一步一步,路过满朝文武身边,扫视而去,没有一人抬头与甘奇对视了,只是作揖一礼,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