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心理准备,陆雨清依旧感到些许难以置信,一个有灵智会说话的烟斗正躺在他面前请求他帮助,甚至自称为老夫。
“诶诶诶你看见我了吧,我看见你看见我了!快快快把我拿起来我一秒钟也受不了了!”昆哥全然没有意识到陆雨清的复杂心态,立即兴奋起来。
陆雨清抬手轻击额头,对之前的发现做出更正:一只石楠木烟斗正吵闹地躺在墙角。
陆雨清将烟斗捡到手中,对昆哥道:“我带你回我的住址,路上别说话。”
昆哥的语气都透露着眉飞色舞:“放心吧您嘞!其实也不用这么小心,你可以和我结个契,不过先算了这儿条件不好,还是回家再结契吧,路上我先忍忍。”
昆哥又一通唠叨后,陆雨清将烟斗放在兜中,恢复了一贯的无言而懒散,垂着头沉默着向家走去,走到半途,他忽然低声道:“其实你还有更简单的指路方式。”
“嗯?”不能说话的昆哥用短促的哼声表达疑惑。
“右手方向走八步然后向前看。”
昆哥在心中掰着指头数了数这是多少个字,然后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你们修真界的人数学都学得这么华而不实吗?”陆雨清却不轻饶,用一贯没什么生气的声音再捅一刀,嘲讽度十级。
昆哥:“……”修真界对不起,是我丢脸了!
虽说是族长议事厅,但这间面积仅有十几平米的小屋也可以被族中长老使用,玄冥刚回到族内就被人接引进这间屋子,这才发现族中四长老早已就坐,只等他在主位落座。
玄冥一步迈进大门,双眸微微眯起,此时外界已经天光大亮,议事厅内却依旧灯光昏暗,屋内无灯亦无窗,只有几盏微弱的烛火随风飘摇。
鬼目一族所有人生来都有一双异色阴阳瞳,这双眼睛连阴阳都可以窥破,区区黑暗自然不能阻挡他们的视线,玄冥清楚几位长老能看清自己面上最微小的表情,索性落落大方地一笑道:“长老们费心了,为了营造氛围连灯都不点。”
几位长老沉默,昏暗的光线确实有助于突破人心理的防线,这也是他们不点灯的原因,如今被玄冥直接指出目的,他们不由地有些尴尬,但长期同玄冥相对立的经验让他们很快就习以为常地平复了心态。
玄冥对他们的反应不甚在意,他几步穿过议事厅在族长位坐稳,微笑着看向左右下首的四位长老道:“我回来了,有什么事么?”
在他的左侧下首,鬼目族四长老之首、太白大学的副校长玄啸灵道:“恭迎族长归来。”他的语气却毫无恭敬,反而像在走形式一般敷衍。
话音落下,他语气一顿,再开口时已经是截然不同的教训后辈的口吻:“叫你回来是要谈谈你在入学考试中的表现。”
玄冥翘着二郎腿支起手臂,单手托腮懒洋洋地坐在座位上,问道:“怎么,我在入学考试中不都在按照你们的期望做事吗?你们还有何不满?”
听到他的回答,玄啸灵不悦地重重一拍座椅扶手。鬼目族内人尽皆知,这一任族长是家族中罕见的黑羊,从不肯完全听从家族与长老的安排,玄啸灵对此不满多年,不由地轻斥道:“难道以你的能力,做不到打败那个新生吗?”
玄冥在入学考试中名列第二,玄啸灵说的那个新生自然只可能陆雨清,玄冥听到这话却如同听到笑话般,嗤笑一声,才满眼无辜道:“你们难道不知道我在法术法诀上修为向来不好?能与陆雨清合作拿个第二,总比被李家林家暗算没有名次要好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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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对方已经离开, 他又是个有求知欲缺好奇心的无趣之人,些微的好奇远不足以驱使他探寻真相, 且明日他有要事待做, 因此几分钟后他收起了名片,准备之后再考虑此事。
陆雨清初中毕业后为给孤儿院院长节约开销, 主动离开了孤儿院, 只是他要兼顾学业,只能做些兼职, 因此生活极为拮据,只好在老城区中委身暂住。
陆雨清刚抬脚向暂住地走去,却听见一声微弱的呼唤自身后传来:“少侠留步!少侠留步!”
这声音与顾鹏之有几分相像, 却多了些不靠谱的油滑腔调,加之内容奇怪, 让陆雨清一瞬间以为是混混去而复返却不敢动手,在暗中整蛊他。
为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属实, 陆雨清对这声音置之不理, 抬脚继续向前走去, 见此状况,呼唤他的声音急眼一般加大了音量道:“少年人留步!少年人留步!小兄弟请救救我老命啊!”
那声音语调愈发焦急,甚至把一把略带沙哑的烟嗓喊成了一口破锣, 显然字字句句都焦急得情真意切, 陆雨清终于确定并非有人整蛊, 悠悠转身。
他身后仍旧是那条空荡的小巷,之前混混们为防顾鹏之逃走特意选了条死胡同,陆雨清放眼望去,巷内一切细节尽收眼底。
巷尾是一堵将路封得严严实实的砖墙,巷内无人亦无门窗,只在两边有破败的爬满墨绿青苔的砖墙,墙根湿润,臭气弥漫而出,灰尘飘然飞舞却不足以遮蔽视线,陆雨清很快确定,自己没有看到任何能发出人声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