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只是非要让他讲清楚原理为什么，然后她就会顶着一张无辜不解的脸说她听不懂。
平时话就更多了。
院子是何时建的，是直接平地上吗；为何地点选在这里，是否找人算过风水；问他活了这么多年日常会忙些什么等等……
苍溟平时会收着情绪，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跟人交谈得少，不了解的人不敢逾矩，了解的人更不敢逾矩。
对她总是有点耐心，她一来，苍溟觉得这几个月说的话比他这一千年说还要多。
一天清晨，苍溟在院里摆弄阵法，被起大早的姜尘韫撞见，此时叶上露水未干，太阳刚刚楼面。
她一见人就要说早，跑到跟前非常骄傲地拍着胸脯说：“我是不是特别厉害，一连好多天都这么早起床，有没有发现你已经很久没来敲我的门叫我起床了，我跟你说我现在是个作息非常健康的人了——”
然后一脚将他刚摆的阵石踢走。
苍溟低头看了眼被提到阵中心的阵石：“……”
此刻他竟庆幸今天摆的是无杀伤力的阵法。
姜尘韫不明白苍溟为什么这么安静，以前还会回个“嗯”，正欲开口，便听对方说今天练习术法，中午要看成功。
姜尘韫笑容僵在脸上，气愤地转身走人，心中不服：可恶，我是惹到他了吗，大早上坏人心情！
中午，苍溟去找人，前院和屋内均见不到，最终在她少去的后院找到了。姜尘韫盘腿坐在地上，摆弄着面前突然冒出来的一堆小人石像。
“你快来看，”见苍溟来了，姜尘韫开心地招手，“你看你看，这些都是我做的——”
上午翻书时她偶然看到了这个好玩的小术法，正所谓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姜尘韫在连着好几个失败品后，终于成功了一个有模有样的人。
当然，失败品的模板都是苍溟。
一来她并不清楚自己脸上的那些细节，二来她在这个世界见过的人简直屈指可数，记得样貌的也就自己现在这张脸和苍溟了。所以第一个模版确定得很快，她打算先拿“苍溟”试试手，然后再试着变个自己的。
她站起身想给他展示自己的成果，恰好对方蹲下，姜尘韫说：“你看，这是你，我们先不看头发，这很为难我这个初学者，你看整体的脸，尤其这个下巴，是不是特别像你？”
石像小人的长发披散在身后，眼睛虽明显缺神，但下颚……
苍溟怔住片刻，因为他居然有点觉得这个小人和他很像，他问道：“你做的？”
“当然了，”姜尘韫随口答着，注意力仍在手中石像上，看了眼苍溟后，沾沾自喜道：“哎呀，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突然她双手搭在苍溟肩上，无比认真地与他对视：“我现在相信你了，我确实是个天才——”
苍溟则习惯了姜尘韫各种神经兮兮的表现，替她收好石像后，道：“你确实是个修真天才。”
对方还没反应，苍溟话锋一转：“功课成功了吗？我是来看成果的。”
“……”
会，自然是会一点的。
姜尘韫掏出符纸扔到空中，摆好手势嘴里念些什么，原本漂浮的符纸瞬间燃烧发出火花，上升，然后炸开，火星点点自空中降落，在碰到院中草木的瞬间又变为粉色花瓣。
“你是不是又从哪学了什么？”苍溟问她。
“？”姜尘韫有些不解，“什么又从哪儿学，书上看的啊，你书阁那本薄一点的《基本术法》，那里面讲的术法规则可有意思了。”
苍溟点点头，转身要走。
姜尘韫踢开脚边的石子，跟上：“怎么了？我看那本书上还有不少笔记，以为你看了很多遍呢，跟你说的不一样吗？好像也差不多吧……”
“……其实那只是一个小角落里写了术法尾部的改进方法而已，上面说直接让小孩子用不安全，所以列了几个改进后安全点的，粉色花瓣这一串咒是里面我看着最顺眼的所以选了它。”
“唉你别生气呀，下次我听你的就是了，我也不是故……唉！”
前面的人突然停下，姜尘韫没注意径直撞了上去。
苍溟后一步退开，说：“我没因为这个生气，你看书选择更喜欢的术法没有错，修仙途中只要不违背天道……”
姜尘韫抢先一步：“那就是因为别的生气了……”
她想等他说点什么，但苍溟最后只说：“……我今天心情不太好，不是你的问题。”
你居然还有“心情”这种东西？！
感叹过后，姜尘韫非常好奇苍溟居然也会心情不好，但本着与人相处的六项基本原则，姜尘韫还是决定不去追问，至少，得等他心情好点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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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书阁中的烛光熬到屋外万籁俱寂，苍溟则对着那部《基本术法》翻看了许久。
笔迹是他的，他甚至能感受到这本书有些东西他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与其有关的记忆。
他虽不是近神，但也只差临门一脚，普通的因果干预不了他的记忆，故而那天在青周山到底发生了什么很重要，居然让他某段记忆全部缺失。
推门出去时，苍溟被脚边东西吸去了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