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裂开, 无数老鼠从地底钻了出来,睁着猩红的眼睛,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王爷!快看山上!”身边侍卫突然叫了一声, 容远抬头, 方才还安静无人的两侧山峰上,站满了手拿弓箭的蒙面黑衣人。
容远面色一沉,握着麻绳的手攥紧。
看来,他们这是遭到了伏击。一场有预谋的伏击。
“王爷,怎么办?”侍卫在一旁着急的问。弘一法师也匆匆从队伍里挤到他的身边,开口道:“王爷,这些老鼠……”
容远沉着脸打断他, “这些老鼠你能对付吗?”
弘一法师点头,“我尽量,它们应是被人操纵。”
“好,尽快开出一条路。”容远微微颔首,然后迅速吩咐身旁的侍卫,“保护好弘一法师, 等一开出路,就立刻带着人退出去。”
侍卫点头, 刹那间, 山峰上的黑衣人和老鼠们动了, 漫天的箭雨和密密麻麻的老鼠朝他们冲了上来。
弘一法师一手捻动手里的佛珠, 一手从怀里摸出数张黄符,嘴里念念有声,扔向迎面扑上来的老鼠堆里。
容远握紧手里的剑,格挡开射到面前的箭雨,而后从马背上翻身而下。他方才已经一眼扫清了周围的山势, 左侧山谷略微倾斜有遮挡,他带着几名贴身侍卫踩着山谷左侧的岩石,朝山峰上掠去。
箭雨立刻更猛烈地对准了他。
明秀宫,赵瑟瑟的寝殿外站着几个神色木然的宫女。寝殿内,赵瑟瑟盘坐在榻上,腿边蹲坐着一个几乎有猫般大小的老鼠,贪婪喝着面前浅红色的水。赵瑟瑟右手食指按在老鼠头顶,闭着眼睛正指挥鼠群,突然诧异地睁开眼睛,容远的队伍里竟然有个法师。明明所有的法师都被关押在城郊的别庄昏迷不醒,他的队伍里怎么会有?
赵瑟瑟咬了咬唇,拿起身侧的**又划了食指一道,鲜红浓郁的血大颗大颗滴落到老鼠面前的水里,浅红色的水立刻变得鲜红,老鼠更为贪婪的大口大口喝了起来,几乎把整个肥硕的身子都挤进水里。
赵瑟瑟放下**,受伤的食指按住老鼠头顶,重新闭上了眼睛。
山谷内,弘一法师刚击退了鼠群,侍卫们正保护着他往后头山路退去。地底又猛地一震,无数老鼠从地里和旁边山坡上涌了出来。
弘一法师惊骇之下,连忙转头去看山峰。容远带着几个侍卫逆坡而上,只用一把剑抵挡着箭雨,已经跃到了山峰上。
几人都受了伤,容远肩头和腹部都中了箭,鲜血洒落了一地,他仍稳稳握着剑,干脆利落一剑**掉一个接近的黑衣人。
为首的黑衣人惊惧看着他,从旁边手下手里夺过弓箭,指向容远,拉满弓弦,趁着容远被几个手下缠住,目光阴狠猛地朝他射了出去。
锋利尖锐的弓箭朝容远面部射了过来,眼见避无可避,容远突然侧过脸,弓箭直直射到了他左脸的面具上。咔嚓一声,玄铁制成的面具裂成两半掉落到了地上。弓箭的来势被面具抵挡的一缓,只在容远左脸划过一道浅浅的伤口,便顺着他耳侧掠了过去。
容远抬眼看向为首的黑衣人,眸光黑沉狠厉,周身气势慑人。面具碎掉,露出了他布满左脸的可怖黑色纹路。一半侧脸深刻英俊有如天神,一边侧脸却宛如恶鬼,明明是盛夏酷暑,周围气氛却陡然变得像是到了寒冬腊月,空气中充满窒息的冰冷和肃杀,让人两股战栗,脊背发凉。
滴答滴答。鲜血顺着容远手背源源不断滴落到地上,无声渗进了泥土里。容远左脸上被划的浅浅伤口,流出了一丝鲜血,这一丝鲜血顺着黑色纹路缓缓流淌,竟像是唤醒了什么,有金色的柔光,在容远左脸一点点亮起。
黑衣人都惊恐看着他左脸的变化,突然地底又猛地一震。
山谷里,密密麻麻的鼠群蜂拥而至,仿佛无穷无尽,弘一法师从怀里掏出最后一叠黄符,咬破舌尖,朝黄符喷出鲜血,而后用力洒向鼠群。鼠群微微后退,侍卫们立刻挥舞着剑杀出了一条路。弘一法师刚微微松一口气,突然地底又是一震,他面色一变,一颗心陡然跌落谷底。黄符已经用完,再来一群老鼠,他毫无抵挡之力,难道今天他们都要葬身在这里?
“哗啦啦”地上泥土被掀开,一只只手从地底伸了出来。那手已经褪去皮肉,只剩下森森白骨。先是手,然后是脑袋,再是躯干。一具具只剩森森白骨的骷髅从地底爬了出来。
弘一法师心下大骇,鼠群还不够,竟然把地底白骨都召唤了出来!看来他们今日真的都要葬身在这里了!
弘一法师正绝望,突然一惊,猛地抬头朝容远的方向看去,龙气,好强大的龙气,是从……王爷身上发出来的!
骷髅接二连三从地底爬了出来,保护着弘一法师的侍卫们都惊骇盯着面前的骷髅,握紧剑,做好了最后一战的准备。然而骷髅却并没有袭击他们,而是转身抓住老鼠,用力捏碎,很快山谷里便响起鼠群们惊恐的叫声和逃窜声。
情势突然逆转,不止容远的人惊住了,山峰上的黑衣人们也惊住了。骷髅们源源不断从地底爬出,一部分去袭击老鼠,一部分沿着山坡,往山峰爬来。
山谷上下,一时间充满了白骨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