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长摸着肚子,牢骚道。
“不就是想把我们赶出去吗,扣这么大个帽子,好腾地方给他们建影视城呢,哪能容得下我们。”
“那镇上提过搬迁计划吗?”林啸问道。
“提过,可是成本实在是太高,相差太大,我们达不成一致。”
“孙总有搬迁意向?”
“当然有,”厂长一拍肚皮,说道,“这个地方太偏僻,交通也不方便,原本还有一条正经路,后来跟着耕地一起还林了,哎,咱老百姓……”
说罢,厂长苦笑,其他人也心照不宣,嚷着他们再碰一杯。
“那明天能不能约镇上领导,我们一起聊一聊。”林啸心中大概有数了。
“没问题。”
正事告一段落,林啸借口上厕所就出去溜达了。
酒楼有上下两层,楼上都是包间,林啸出门的时候碰巧另外一间包厢的客人吃完饭出来了,林啸不想和这样乌泱泱一群人正面相对,于是避开楼梯,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走过走廊,是个长廊,可以将楼下的景色一览无余,林啸倚在柱子旁懒散地观察着,酒楼的生意还是很好的,楼下的散桌基本都坐满了,大部分都是当地人,不拘小节的大汉,一边豪饮一边吹吹牛,还有一桌像是一帮学生在暑假搞同学聚会,玩着游戏,好不尽兴。
刚才楼上包间出来的一群男男女女从楼梯上转下来了,很多人都戴着口罩,看穿着打扮不是当地人,三四个女生走在前面,有两个没戴口罩,都是瓜子脸加上精细的妆容,身材也都是个顶个的好,前凸后翘,边走边聊天,笑靥如花,七八个男孩子跟在他们身后,几乎都戴着鸭舌帽,看不清模样,但是仪态气质看上去不像普通人,林啸忽而好奇起来,这么偏僻的镇上还藏龙卧虎呢。
一个高个儿男生去结账,其他人围坐在一张空桌子旁等他,男生穿着纯白色的T恤、破洞牛仔裤,寻常大学生的打扮,但是个头很高,总得有185了吧,就是太瘦了些,林啸想看清容貌,无奈本就是背对着她,再加上帽子和口罩,她就算离10厘米怕是也看不清。
男生正在付钱,这时突然同学聚会那桌的一个女同学站起来,有些扭捏地朝那男生走过去,这种戏码林啸可爱了,来了兴致,笑眯眯打算看好戏。
女生涨红了脸,吞吞吐吐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见那男生似乎往长廊这边瞥了一眼,接着毫不犹豫地蹲了下来,仔仔细细地给女生系好了鞋带,站起来之后似乎还冲女生笑了笑,女生涨红了脸又说了两句什么,就转身跑回座位上了,男生的朋友也都在起哄。
“哎!”林啸叹了口气,仿佛看戏没有尽兴,不应该是狠狠拒绝然后死缠烂打这种戏码吗?
“怎么了,林律师,跑这里叹气来了?”小金见林啸迟迟没有回去,怕她人生地不熟别出什么事儿,于是寻了出来。
“没事。”林啸说着就要转身往包间里走,转头又看了一眼楼下,那男生双手接过账单,转过身去找他同伴,可这个转身的一瞬,林啸突然觉得这个人有些熟悉,虽看不见容貌,但感觉如此熟悉。
第二天,林啸自己一个人开始在镇上转,此时正是8月份,酷暑难耐,山里的气候已经很不错了,比城市凉爽多了,但是无奈白天太阳太毒,晚上呢,蚊虫太多,昨天一夜,林啸觉得自己差点就被蚊子抬走做压寨夫人了,她拿着记事本边走边转,需要了解的地方,她都转完了,就百无聊赖地散步,一想到明天还要沿着山路再返回,就觉得脚踝隐隐作痛,边走边胡思乱想,不知道怎么就走到昨天小金说拍戏的那个地方了。
本来林啸是不大有兴趣的,想转身离开,突然听到里面传来阵阵打斗声,夹杂着呼喊声,声音又大又突兀,把她吓了一跳,记事本掉到了地上。
林啸弯腰去捡,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鸣笛声,紧接着林啸被人拉住胳膊一把薅起来,一辆摩托车贴着林啸呼啸而过,扬起尘土漫天,林啸重心不稳,来人赶紧握住她另一只胳膊,司机回头看了一眼,见人没事扬长而去。
林啸的胳膊被攥得生疼,皱眉抬眼向上看去,嗯?是个奇怪的人,只是隔着沙尘迎着阳光,一时之间,看得不是很清晰。
“你干什么呢?”
那男人倒是先发制人,口气有些急躁,有些受惊后的愤怒与克制。
林啸一瞬间有些懵了,尘土归位,她终于看清眼前人,穿着一席古装,戴着假发套,模样倒是不赖,只是突然有如此打扮的人在自己面前出现,觉得有些滑稽,倒也顾不得欣赏容貌了。
“这话该我问你吧?”林啸低头看了看被他拉住的胳膊。
男生讪讪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放开了她的胳膊,低下头去捡她的笔记本。
“比你的命还值钱?”
男生把本子上的尘土拍了拍,又拿在手上掂量了一下,似乎是掂量掂量到底值多少钱?
“谢谢。”林啸本就不是愿意和陌生人搭话的性格,她讨厌一切无用的社交,拿过他手里的本子就走了。
沈牧舟只能在林啸身后无奈叹气,所谓重逢,竟是如此场面。
沈牧舟换好衣服,顶着烈日穿着层层铠甲,温柔地摸了摸马儿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