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长明看见林言书端茶点过来,吃了一惊,但人都已经进来了,却是不好赶了,心里暗恼,面上也只能对江释雪尴尬地笑了一下,说:“这……这是臣的次子,温瑞。”
又对林言书说:“还不快见过陛下。”
林言书对江释雪福了福身,微微红着脸小声道:“陛下万安。”
说完,便过来给江释雪沏茶。
他有意露一手,因此故意将袖子撩开,露出细白的手腕,也并不直视江释雪,而是给他呈现自觉得最好看的侧脸,这种含羞带怯的神态,是他看了都会心动的绝技,他不信江释雪不吃这一套。
温长明看他沏茶沏得不错,心里还松了一口气,但也怕了他搞事的本事,等他给自己沏茶,便连忙说:“好了,你下去吧。”
林言书却自作主张地开口道:“父亲,何不让儿子留下与您一起陪陛下聊天解闷?”
温长明:“……?”
江释雪目光落到林言书身上,仿佛察觉到他的目光一般,林言书抬起眼,又十分娇羞地撇开目光,脸上飞上两抹红霞,端的是俏丽万分。
江释雪笑容微冷了几分,手指轻轻搭在臂弯处,只感觉蚂蚁爬满了全身。
温长明飞快地训斥道:“不用,你给我出去,这里不用你插嘴,快回去温习功课,莫要懈怠!”
又扭头对江释雪说:“陛下,犬子年纪尚小,不懂事,冒犯之处还请陛下恕罪。”
江释雪微微笑道:“无碍,令郎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朕自是不会怪罪。”
林言书眼睛一亮,这分明是让他留下来的信号!林言书红着脸道:“谢谢陛下。”
说罢,便不走了,还坐到了下座。
温长明脸都绿了,又听江释雪轻笑出声,道:“朕以为爱卿形容谦逊过度,没想到是名副其实。”
温长明愣了一下,想起方才自己说的几个儿子都一般,老脸都红透了,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一眼林言书,他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圣驾面前还这般无礼,真是让他开了眼。
要说之前温岁与他说林言书对皇帝有异心,温长明在震惊之余还难免质疑几分,现在看他这样死活都要赖在这里的情况看,怕是十有八九确有其事。
林言书却不知自己已经被温长明厌弃了,他痴痴地望着江释雪,脸上红透了,手指还微微绞着,那副样子傻子都知道他对皇帝藏的什么心。
温长明咳嗽了几声,尴尬地道:“陛下……来尝尝这雪尖茶,是今年的新茶,口感香醇清冽,陛下看看喜不喜欢。”
江释雪却没动,他道:“朕不渴。”
眸光扫过那杯林言书沏的茶,略带几分冰凉。
温长明却不知道缘由,见江释雪如此,有几分茫然,方才还好好的,现在却……如此不卖面子。
林言书在这个时候开口道:“陛下。”
他红着脸,说:“之前我们见过的,那次在温泉冒犯了陛下,陛下能原谅我么?”
温长明脸更绿了,他咳嗽了几声,虎着脸道:“你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林言书却说:“父亲,陛下都没说什么,怎的你一直赶我。”
他眼圈一红,说:“你对哥哥,和对我,差别怎的那么大,他是世子,我也是嫡次子,为何一直关我禁闭,连书都不让我读,今天在陛下面前,我们把这件事说清楚。”扭头对江释雪说:“陛下,你要为我做主啊。”
温长明:“……”
温长明荒唐万分地扫了一眼江释雪,见他没有什么不悦的表情,才看向林言书,“你什么意思?”
林言书挺起胸膛,倔强地说:“我要为自己讨一份公道!”
温长明:“……”
江释雪笑了起来,说:“有意思。”
林言书知道是自己敢于与父权做斗争吸引到了江释雪,他心里雀跃,更加勇敢地说:“我也是您的儿子,你不能这么区别对待!为什么哥哥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完全就是一个纨绔子弟,却能拥有一切,而我从小刻苦读书,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做,就得被您关禁闭?这天底下的父母,都没有像您这样偏心的!”
他知道江释雪的过往,明明是嫡子,储君,却被先皇处处忽视,先皇不宠爱他,反而偏爱除他以外的任何儿子。因此他说的这些话,一定能引起江释雪的共鸣,他们是有相似的同类型人物,距离也会因此变得无比靠近。
林言书觉得自己分析的没有错,在说这段话的时候,还凄苦地流出了眼泪。
温长明都被镇住了,他明明觉得这个儿子的学问做的还挺好的,字写的也还算不错,以为是个聪明人,没想到、没想到……没想到竟然能这么蠢!!!!
温长明哆嗦着看向江释雪,尴尬地解释道:“陛下……臣这个儿子有些癔症……”
还未说完,林言书大声道:“父亲!事到如今,您还想粉饰太平吗!?”
温长明被打断,感觉浑身血液都往脑袋上涌去。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了江释雪侍从的声音:“陛下,侯府世子求见。”
江释雪唇角翘起,说:“让他进来。”
林言书一听温岁来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