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伊。"
"说我生气?我生什么气了?我和谁计较了?我他妈怎么生气了!"费伊几乎要站到桌子上,咄咄逼人,脸气的通红。他抽出砚台,摔到地上,"砰"的一声,还介于固体和液体之间的死墨被甩在地上四散而开,几滴墨还不识抬举地落到了艾德琳新做的衣裳上。艾德琳这件新衣是金丝虫触角做的缕衣,整个帝国只有两件,一件在她母后那里,一件由她穿着。她仔细得很。
艾德琳低头看到自己裙角上的黑色污渍,掀起来检查一番,发现抠不掉,尖叫了一声,然后朝费伊翻了个白眼,"别管他了,他被喻灵打傻了。"说完就掐着腰踏着小碎步去后面换衣服,周围人听到艾德琳的话,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有人情不自禁地哂笑出声。费伊阴沉着脸抬起头,怒问,"谁笑的?"
没人回答。
"我他妈问你们谁笑的!"费伊把跪在他脚边的书童一脚踢开,书童像个西瓜虫一样,顺势蜷缩起身体,滚出了南书房。
众人见到这么滑稽的动作又开始笑。
养了一年半伤的费伊心态已经完全失衡了,他看到大家这幅快活的模样,只觉得自己的自尊心被狠狠碾压,"我他妈让你们别笑了!"但是没人听他的。
在养伤这段时间,费伊已经养成了遇到挫折就想起喻灵的习惯。他受不了,拿起书就往外冲,心里想的是,喻灵,我一定要杀了你。
费伊怀着仇恨的心情每日卧薪尝胆,静待喻灵回南书房,可是喻灵这个人,还有他挨喻灵的打,都像是他一厢情愿的一场梦,在他的生活里悄然退去,不留一丝痕迹。
费伊气不过,打算去翊坤宫埋伏喻灵,可那位声名赫赫的五皇子每次都比他来的更早,无论是天寒地冻的冬天还是炎炎夏日,楚懿像一棵固执的松柏一样,撑着伞,挺拔地站在翊坤宫破旧的宫门外,等喻灵那个不通人事的小畜生受他阴影的庇护。
费伊也觉得自己很奇怪,天天雷打不动的,一直以一种极其猥琐的姿态跟在喻灵和楚懿的身后。他给自己找的借口是,自己要趁喻灵落单的时候,狠狠地报复她。
他看到楚懿在东宫送走老师,就马不停蹄地赶到藏书阁接喻灵。他看到楚懿屈尊降贵地蹲在毓秀宫小厨房的灶台前,给喻灵烧马蹄。他看到楚懿在御花园里给喻灵簪发,普兰泰金皇宫里只有12支的梦昙花在含苞待放的时刻,就被楚懿摘下,花枝缠绕着楚懿的手指,最后别到喻灵的黑发里。绿色的花枝,白色的手指,黑色的头发,楚懿和喻灵显得有那么多纠缠。然后夜里,昙花在喻灵的发顶盛开,带着如梦似幻的莹光,照亮了喻灵的脸庞。费伊隔的很远,一阵清幽的昙花香传来,他只看到喻灵洁白俏丽的下巴。费伊心想,在那个时刻,喻灵大概是笑着的。
他不明白自己的心,为什么在看到楚懿和喻灵兄友妹恭的和谐场景之后,有些空落落的……
费伊神魂落魄地回了家,昙花盛开之夜,月亮通常都很亮,费伊隔着窗扉赏月,这狗娘养的月亮怎么那么像昙花!像到他心烦意乱。他不由自主地说了一句自己的口头禅,"我要杀了喻灵。"说完费伊自己愣了三秒,到底是什么时候,喻灵在自己的生活里占据了这么重要的地位呢?
他觉得自己真的被喻灵打出精神病来了,此时此刻,他的鼻尖竟然嗅到一阵若有若无的昙花香,这狗日的昙花在梦里也要折磨他。他梦见在一片无边无际的,轻柔的洁白里,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冷冷瞧着他。他伸手,小心翼翼抚上那张精致的面庞,少女意外地没有什么动作,只是乖顺地沉默地注视着他。费伊以为自己会打她,但梦里的他什么也没有做,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的纯白空间里,他只是问她,你为什么总是冷冰冰的呢。
守夜的艳芝听到二爷在梦里呢喃,"喻灵……我要,我要?我要。你……"艳芝进屋将费伊的被角掖好,抬头那一瞬间,却对上本该睡着的贝勒爷炽热的目光。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艳芝。"
"你到床上来。"
"……是。是……"
费伊是在那晚分化成alpha的,那个伺候他的侍女因为身份卑贱,弈王府嫌她做妾都上不了台面,给了她几吊钱,就把她安置到远郊的一座宅子里。
费伊对那个卑微的像一层灰尘的女人没什么印象,他这种身份的人,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第一次是和一个那么平凡无趣的beta。他只记得他深陷无穷□□灼烧的时刻,脑子里想的是喻灵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