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岚岚疑惑转头看向说话的人，他看上去同楚梦寒差不多年纪，面若冰霜，也没转头看江婷儿，目不斜视地关注着水镜里的画面。
果然是她。
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复，苏岚岚心里恨不得扑上去将顾嫣然撕碎，面上却只是轻轻哦了一声，便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回水镜里的顾嫣然上。
但注意力始终难以集中，她左右环顾，默默起身离开了座位。
——
黑云遮天，妖风四起，山野里的精怪藏匿于深林之中，窥视着踏入此境的试炼之人。
顾嫣然右手执剑垂于身后，一双清亮的眼睛在夜色里寻觅前路，她的呼吸平缓，纵使周围危机四伏，俏丽的脸上未见慌乱。
这样的试炼，最考验的就是心境。一旦心慌意乱，就容易出错出局。
顾嫣然低头，脚边立着一块布满划痕的石头。
她轻轻叹了口气，举剑在石头上划下一笔。
这是第十三次走到这里。
突然，一旁的丛林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一道黑影一闪而过，朝着顾嫣然扑来！
顾嫣然反应很快，长剑在空中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一招将其击倒在地。
那东西浑身长满黑色绒毛，像是一只寻常小狗，但头顶那对黑色的角，和脸上红色的花纹证明，它是一只幼年羊兽。
眼下摔倒在地，呜呜地叫着，毫无还手之力，顾嫣然走到小兽身边，将其抱起放回了一边的丛林里，直到小兽一瘸一拐地消失在视线里，顾嫣然才重新起身，朝着前面的山洞走去。
这小兽，她也是第十三次遇到了。
进了山洞，顾嫣然照着记忆一路向前，却发现自己踏入了一个完全没见过的地方。
怎么会，莫不是自己记错了?
正巧有月光照入洞中，眼前的景物突然明朗，石壁间烛火忽明，有一白衣少女立于奇石之上，衣摆随风飘扬，腰间一枚精巧的白玉铃铛叮铃作响。
顾嫣然是认得这少女的。
少女眉目清冷，自上而下打量着顾嫣然，却无半点让人不适之意:“无雪山，江婷儿。”
顾嫣然望着少女，有些恍惚。在少女报出名姓后才恍然回神，急忙抱拳作了一揖:“明月山庄，顾嫣然。”
“请赐教。”
新生试炼按照考察方面，可分为三试——一试心境，二试品性，三试能力。
有很多人会在无穷无尽的鬼打墙中方寸大乱，从而步入死门之中。又或者在无限循环中麻木不仁，嗜杀成性。
在通过了这两道考验的选手，就已经半只脚踏入仙门了，只需要稍微再展露些许天赋，便会被收入宗门，更有甚者，直接被祖师爷看中，收作亲传弟子。
第三重试炼是由宗门内的一名亲传弟子主持，以往都是楚梦寒和其他几位师兄弟轮流上场。如今楚梦寒未到，便由苏岚岚顶上。
小师弟秦玟坐在旁边望着苏岚岚，一双丹凤眼亮闪闪地眨来眨去，一副殷勤模样，就差在脸上贴一个“我愿意”来表示自己替苏岚岚上场主持的心了。
楚梦寒不在，就不用担心顾嫣然像原来那样对战楚梦寒，在绝境中展露金手指。
而有人主动替她上场，苏岚岚自然是一百个乐意，当下预备躺平，谁料系统突然开始作妖，吵着让她亲自上阵同顾嫣然切磋。
回忆至此，苏岚岚看着自己面前严阵以待的顾嫣然，心下默默叹了口气。
“放松下来，无需担心，”系统还在碎碎念，“这具身体对战斗的本能还在。”
在系统的指挥下，苏岚岚缓缓抬起了手，一块玉牌脱手跌落在地上，碎裂的地方冒出缕缕白烟。
一时间，气流涌动，周围的场景变换，光怪陆离间，苏岚岚和顾嫣然相对而立，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擂台之上。
“若是能在一炷香之内将我击下擂台，就算你赢。”
见苏岚岚赤手空拳，以擂主的姿态抬手示意自己先出击，顾嫣然站在原地思躇了片刻。
紧接着是银剑落地的一声脆响，在苏岚岚意外的目光下，顾嫣然五指握紧，提气跃起，带着强横的力道直冲对方。
既然苏岚岚不带兵器，那她同样也不需要！
“这姑娘还挺野的。”观战席上的秦玟眨了眨眼，但脸上并无担忧之色，“敢把剑丢一边和苏师姐打。”
倒是旁边一直冷着脸的陆无烟挑了挑眉，眼里多了几分赞赏:“倒是勇气可嘉。”
要知道，苏岚岚在门中一向以体术为名，近身相搏本就是她的长项。
苏岚岚在拜入师门之前，曾在人间流浪过一段时间，与乞丐抢食，与野狗争地，修道这么些年才慢慢收起来身上的戾气。
早些时候楚梦寒曾和苏岚岚吵过一架，吵着吵着就动起手来，正处年轻气盛的楚梦寒被苏岚岚骑在地上，按着脑袋锤。
从那之后，虽然楚梦寒还是经常和苏岚岚吵嘴，但总体收敛了许多，生怕一个不小心，又把这小祖宗的暴脾气点着了。
“啧啧，”秦玟感慨，“明月山庄的大小姐这次算是踢到铁板上了。”
“只希望苏师姐不要打得太凶了，给顾小姐留点面子。”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