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周里,雨水多得像遭遇雷鸟迁徙,昏沉的天气让人提不精神。
弗林特肉眼可见的并不好过。
自从丰沛的雨水来临后,弗林特再也没有见过奥罗拉。即使每天略显刻意地在更衣室等待,遇到的也只是一波接一波跑腿的小豆丁们。
紧接着,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礼堂,绝迹在公共休息室里。如她的名字一样——阴雨连绵的天气里,乌云遮蔽了天际灿烂的曙光。
弗林特难得鼓不起勇气去打听。与奥罗拉认识的这段时间以来,他逐渐明白了一个事实——如果想避开与他的接触,奥罗拉·平斯有一万种方法。
一想到这,弗林特就感到自己的心律动着未知的钝痛,连今天在奥利弗·伍德眼皮底下抢走训练场地的喜悦都荡然无存。
“嘿!弗林特!注意!”
队友的声音远远从场地另一边传来。弗林特连忙从乱成一团的思绪里抽回注意,手臂用力扳过扫帚,下一秒,狂暴的游走球刚好从他的耳畔呼啸而过。散在场地四周的队员们连忙以他为中心聚来。
“对不起,我以为你会……”击球的替补队员骑在扫帚上结结巴巴地解释着。
“我没事——”
有冰凉的雨点打在他的脸上。弗林特抬头望着天空中雷电翻滚的积雨云宣布,“今天的训练就到这吧。”
反正他也绝不会让球队在这种恶劣的天气里比赛。
弗林特率先调转扫帚朝地面飞去,连一旁的德里安·普塞朝他大喊都粗暴忽略。
左不过是一些“你最近状态不对”,又或者“奥罗拉·平斯不像是你喜欢的类型”的劝告。
在情场经验尚算丰富的德里安·普塞眼里,冷冰冰的“小”平斯和马库斯·弗林特完全不是一路人,他将两人短暂的缘分比喻成两条命运线意外相交,之后便各有各毫不相关的轨迹。
可弗林特想,他不喜欢这些说法。
就连神秘兮兮的特里劳妮教授都有出错的时候,怎么能确保从别人嘴里得到的,不用花费任何代价的消息真是准确?
他更宁愿自己去找答案。
弗林特冒着雨快步朝城堡走去,球场溅起的泥水打湿了他的袍角,直到把所有人都远远甩在身后——他迫切需要一个可以安静思考的空间。毕竟头一次被喜欢的女孩彻底拒绝并不是什么美妙的感觉。
弗林特带着一身泥水走进门厅,窗外风雨肆虐,不远处乌黑厚重的积雨云雷电翻滚。恶劣的天气里,在回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路上空无一人。
忽然,空旷走廊另一侧传来的脚步声吸引了他的注意,一个熟悉的背影在前方走过转角——那是多日不见的奥罗拉·平斯。
弗林特信任自己做为魁地奇运动员的眼睛,他能观察到场上每个值得突破的细节,这次也不会出错!
马库斯·弗林特的一颗心又高高蹦了起来,没等他考虑好下一步行动,身体已经诚实地替他的想念做好了选择,“嘿!等等!奥罗拉!”
城堡墙壁“刷”地映射出闪电巨大的亮光,他的声音瞬间被室外陡然炸响的惊雷淹没。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响动,意识到不对的弗林特连忙丢掉扫帚飞快冲了过去。
“奥罗拉!”
他将手撑在走廊拐角处堪堪停下。一步之遥外,是散落遍地的信纸与羽毛笔。雷电的光影闪烁照亮了瑟缩在墙角的女孩——奥罗拉·平斯将背脊紧紧贴着墙壁,把脸埋在膝盖之间,整个人正剧烈地发着抖。
弗林特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奥罗拉·平斯,好像有巨大的阴霾正将她吞噬笼罩。
“奥罗拉,是我……马库斯·弗林特。”
雷光中,他放轻语调慢慢蹲到女孩面前,手忙脚乱地想为她隔绝看不见的恐慌。
“你怎么了?”
奥罗拉没有回答他,依旧维持着保护自己的姿态,弗林特敏锐地发现当他说出自己名字时,奥罗拉明显地呼吸一滞。
短暂而凝重的沉默过后,奥罗拉终于慢慢抬起头露出苍白的脸庞,她的发丝被汗水凌乱地沾在了脸颊上,像位劫后余生的幸存者,呼吸短促而剧烈。
“我不能就这样待在这里。”她声音沙哑地开口,明亮的蓝眼睛里满是警惕。
“那你还能走吗?”
弗林特问道,也很快在奥罗拉的尝试中得到了答案。
“也许……你可以在这休息一会儿,这个天气不会有人在走廊上散步。”
“你能保证吗?”奥罗拉忍耐地说道。
“起码,现在周围只有我。”
弗林特舔了舔嘴唇,他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可靠一点。
“你生病了吗?我现在就带你去医疗翼。”
“去那里对我没有用,别——千万别带我去那里。”奥罗拉仍是止不住地发抖,她的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清晰地吐字对她来说都像是酷刑。
“那你有什么药吗?我该怎么帮你?”弗林特隐隐猜得到这是奥罗拉的自尊心使然,但这样的固执更让只能看着这一切的他无比焦急。
“最后一瓶药被你摔碎了,剩下的药还需要几天才能送到,我刚写信去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