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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格沃茨位于苏格兰高地,秋冬季好像要比其他地方来得更早一些。
苏济·斯卡曼德意识到秋天的时候,是菲奥娜·布罗沙在魔法史的课上打了一个喷嚏。她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窗户大开着,而后,忽然一阵风吹来。宾斯教授并没有被她这个喷嚏打乱思路,依然用干巴巴的、催眠的声音念着课本上冗长的内容,菲奥娜在手臂下大大地叹了一口气,裹紧了长袍,压低声音对苏济说:“...我应该再多穿一件衣服。”
“yeah.”苏济点点头。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感觉自己的鼻子有点痒,可能是打喷嚏可以传染,于是忍了几秒,她也打了个喷嚏。这个喷嚏好像不幸地吸引了宾斯教授的注意力,他呼哧带喘、拖腔拖调的声音顿了一下,抬起眼睛望了她一眼,随后放下课本:“——斯卡曼德小姐?也许你愿意告诉我们《国际巫师保密法》的起源时间?”
不得不说,这提问来得突然极了,苏济连放在《魔法史》上的那本《为消遣和盈利而养龙》都还没来得及挪开。她一边缓慢地站起来一边挪开了那本养龙秘籍,菲奥娜在旁边飞快地翻着课本试图寻找到答案,宾斯教授见她不说话,略有不耐烦地喊了一声:“...斯卡曼德小姐?”
千钧一发之际,她桌子一动,是前座的格兰芬多(苏济还没来得及看他是谁)为了吸引她的注意力,靠上了她的课桌。他身体向另一边偏去,双手捏住了笔记本的边缘,向上抬起,摊开的笔记无比清晰地呈现在她视野,那里写着一个大大的、救命般的数字:“1692”。苏济来不及思考,连忙规规矩矩地背着手、抬起头,回答道:“——1692年,先生。”
宾斯教授有些透明的眼珠转过来,扫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让她坐下了。苏济长舒了一口气,讲台上宾斯教授单调乏味的声音再次响起,她老实地抓起羽毛笔,找到他讲的地方,想认真听又感觉知识在左耳进右耳出,连灵魂都被无聊地过滤了一遍,最后,她的课本上多了一条体型圆润的威尔士绿龙。
课间时,菲奥娜把窗户关上了,苏济却没有觉得内心的寒意有少几分。前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那个好心的格兰芬多转过了身——是好几天不见的莱姆斯·卢平。他脸色苍白,眼眶下挂着黑眼圈,看上去像是突然生了一场大病,又憔悴又疲惫。
苏济瞪大了眼,忍不住问道:“嘿、你还好吗?”
莱姆斯·卢平微笑了一下,答:“不算好也不算差,比前两天好多了。”
“我听布莱克他们说,你回去看生病的母亲了,”苏济说到这,顿了一下:“希望她早日康复。刚才谢谢你,卢平。”
“不用客气。”他说,目光移到苏济的羽毛笔上,转移了话题:“你的羽毛笔很漂亮。”
“噢,这是恶婆鸟的羽毛做的。我偶尔觉得它看上去有点高调。”苏济托着下巴,看上去有些郁闷:“话说布莱克在哪?我有点希望晚上的天文学还能和他一组。上周你不在,波特和佩迪鲁一起,我不知道这周还能不能……”
“哇哦——”詹姆·波特的声音装模作样地响起:“不如我来好心地帮你询问一下另一位主人公的意见?”
“?”苏济眯起眼,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坐在莱姆斯·卢平边上的是彼得·佩迪鲁,那个同样需要天文帮助的男生,此时他正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盯着莱姆斯,似乎是在祈求别丢下他,后者好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表安慰。彼得·佩迪鲁边上则是扭过半个身子来的詹姆·波特,他靠着椅背,微微后仰,相当张扬地并拢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和她打了今天的第一个招呼。经历了上次的隐形衣事件后,他们的关系熟悉了不少,虽然苏济既没有加入过他们的夜游,又没有和他们一起探险。她努力往詹姆·波特的身边张望一下,果不其然,看见了熟悉的黑发男孩。他此时正枕着胳膊歇息着,略长的头发盖住了脸,一点声音都没有。
噢,睡眠可是很重要的。苏济·斯卡曼德想到,善良地摆摆手示意不用,决心不打扰西里斯·布莱克的睡眠。这时,宾斯教授重新走进教室(更准确来说是穿墙而入),于是他们的对话就此结束,苏济秉持着上节课点了我这节课不会再点我的乐观,或者说侥幸心理,轻轻地打开了上节课放在一旁的《为消遣和盈利而养龙》——上节课她起来的太匆忙,没记页数就合起来了,这次就可以好好看了,学习一下如何养一只挪威脊背龙之类的。
现在,让我们把时间倒转一下——至少要倒转回那个周六,四个格兰芬多集体夜游的夜晚。相比苏济·斯卡曼德这个赫奇帕奇的生活,他们的总归要刺激不少。在之后的一个多月的日子里,他们有多数夜晚都在和费尔奇以及洛丽丝夫人进行赛跑,借由此机会将城堡的上上下下都熟悉了一遍;看到不太顺眼的同学呢,就稍微捉弄他一下——用几个在书本后面或者书上找不到的咒语;幽灵们对他们格外熟悉些,差点没头的尼克总能看到他们聚在一块,在城堡的各个角落探险,当然,他们也寻找了无数种和皮皮鬼作对的方法,原因之一是他总爱扯着嗓子给教授们或者费尔奇通报他们偷偷违纪的事;最开始的时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