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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夜(1 / 3)

红烛冉冉 ,火光正旺,噼噼啪啪。此刻外头正在大宴宾朋,高朋满座,热闹非凡,院内却是难得的清净。

苏锦独自坐了很久,稍微动一动,小手便摸到了撒账的果子。枣子、花生、桂圆、莲蓬子,果真是‘早生贵子’,样样都是好兆头。

“姑娘,咱们看到天家赏的珊瑚树,足有八尺!人都讲是龙宫宝物。还有那一斛珠子,又白又亮,一颗有八分大,正宗合浦南珠。”

“果然天家都是好东西,不是天家垂怜姑娘,咱们哪里见过,姑娘真是好命。”

“那自然,如今周家上上下下议论的都是咱们姑娘的添妆。别说咱们没见过,就是他落金叶子的周家哪里又见过?天家的添妆啊,一缕麻都是脸面!”

“对,以后有敢欺咱们娘家无人的,没门!”听云听雨叽叽喳喳的聊起来,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偏林初兰和人两样,绝口不谈添妆,悄声询问:“姑娘,用些栗子糕吧!昨晚就空着,今日又闹了一天,水米未沾,这……”

这如何撑得住呢?不由叹气。

此刻,唯有林初兰心疼她。丧母失怙、寄人檐下、看尽冷眼。又有青梅竹马,别恨离愁,临了又遭受惊吓,哎……

小小年纪饱尝艰辛,万种心事,又能予谁言呢?别人看的金窝福地的世家小姐也是身不由己,无可奈何!

“倒盏茶予你,哪怕略湿湿口呢?”

苏锦只是不说话,沉重的凤冠压在头顶,不光抬头费劲连带着脖颈酸痛,坐了很久越发的昏沉了。

不对不对,新妇,新妇呀,这都不是要紧的,要紧的是……这该怎么说呢?

嗐,老脸一红,又往前凑了凑,伏在耳边低声私语:“那避火图,若姑爷夜间要……”

呼啦门开了,周彦邦的顶着一张阎罗脸阔步而来。甫一入内,烛影摇晃。挺拔的身姿,投下一大片阴影,唬的林初兰和丫头们皆是心上一惊。

虽说也是是一身喜服,虽长身玉立,可是这神情着实吓人,让人不敢言语。体己话被硬生生打断,战战兢兢的立在一旁。

周彦邦稳坐床畔,就这样揭开盖头,迎上她同样清冷的面庞。她没躲,也没羞涩,只有茫然和木讷,看不出任何喜色。

眼前一切都清晰了,她痴愣愣的望着他,她的夫君,陌生而疏离。

谁能想到,新婚夜,新娘如此镇定,反而诧异的是他!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与他所想不同,没有娇羞,没有垂眸,她就这样直视着他。虽盛装扮饰,娇艳如画,却有掩不住的苍白憔悴,红肿的眼泡预示着没少哭。顶着繁复华丽的高髻,却生着一张稚嫩的脸。

小小的人套在层层叠叠的服饰里,她在想什么?他看不透,虽然肩并肩挨着,如此亲密却又遥远。

檀郎?谢女?解缨结发,生死不离?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忽然被委以重任。周彦邦忽然察觉,一种古怪的感觉油然而生。

“姑娘。”

直到林初兰轻轻唤她,她才看到他递过来的高脚荷叶杯。茫茫然接了,才发现屋内站了好多人,可她只认得姨娘和自己的两个丫头。

“一朝同饮合卺酒,一生一世永缠绵。”

唱词的喜笑颜开,丫头们笑语盈盈。周彦邦仰脖而尽,苏锦略沾沾口就被他夺了过来,代她一饮而尽。

“哈哈哈,咱们大爷心细起来,还真是……”

“爷们成了亲,自然体贴起来,不用教。何况咱们新夫人娇花一样的美人,谁见了不心动,是大爷又不是佛爷!”

不苟言笑的他,一时如此体贴,一屋子人看西洋景似的,又是哄堂大笑。

人散了,夜深了。红烛晃了眼,灯花迷了睛,兰麝焚香,熏香沐露。月中嫦娥羞妩媚,红绡帐里卧鸳鸯。

努力的将自己缩成一团,往里再往里,远些再远些,只恨床太小。

锦被中她赤、裸着后背,青丝披散着,紧张迫使她不停的揉搓着麒麟送子的红色肚兜。这一方天地里只有他们两个,她好怕,和一个叫夫君的陌生人!

“啊,做什么?”

他的手刚一触及她的肩膀,她吓的立刻缩了起来,仿佛一条冰凉的蛇爬上脊背躲闪不及。

痴话!周彦邦无奈却又不耐烦,略略惹她一惹,又恐她啼哭不止,他最烦妇人哭闹。

总归要经历这遭,便使起猛性,烦絮到了半夜,一把搂入怀中,压在身下,扯断了衣物。

“不、不……”

惊慌、紧张伴随恐惧,黑暗中她努力瞪大眼,却始终看不清他的面目。男人兽一样匍匐在上,仿佛要吃了她。

啊!一声闷哼,玉指登时发力,死死绞紧百子床单,生涩的泪眼角倏忽滑落。

稚子,儿童,少女,过眼云烟,刹那转变。

好疼。

长大了,苏锦真的长大了。

很快,非常快。

没有爱抚,来不及嘤咛,没有温柔,更无论缱绻,留给她的只有粗鲁和疼痛。

像大定小定,像下聘,像订亲,像拜堂,像绾发,只是成婚中的一个仪式,像完成一个任务。

这一切和感情无关,是他们必须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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