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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子(三)(1 / 2)

“姨娘,咱们离了这儿可好?”

被她冷不丁的一问,正给她梳头的林初兰忽然停了下来,迅速的揪掉白发,藏了起来。

“不走,不走不走,凭什么?咱们是三书六礼的正主,要走也是别人。不就是收屋里人吗,正好借此机会,多多的采买有品貌的姨娘,收进来和那淫、妇对着干。任你管教打骂,抓错处就撵了她,叫她狂!”

“可我不想!”嘴唇抖动,胸腔堵的似要炸裂:“流氓才爱烂泥,我嫌脏,我不想留在这污糟塘子里!”

“嘭”的梳篦砸向铜镜,“哗啦”,玉梳应声碎裂。

这是她病后的第一次情绪表达,她发火了,她生气了,她感觉要被勒死了。

林初兰好半天没作声。

知道她心中苦,情愿她打她砸,把怨气发出来,也不愿她整日昏昏不醒,闷闷不乐。

“可咱们能去哪?一没兄弟,二没老娘家,能去哪呢?我知道你心里苦,你心里憋闷都冲我来,别堵在心中伤了自己。”

林初兰跪下来,摸摸清瘦的脸庞,摸摸嶙峋的腕子。

孕期丰腴的人,现时身上一把骨头,心中十分不忍。

“姑娘呀,青春未半,白发已生,可怜你才多大。”

呜咽痛哭。

“怎么离?除非他休了你。下堂妇,背后被人说嚼死,腾出窝让淫、妇如了意,我不甘心!她害的你这般,死也要同她做上一场。”

果真是走不成吗?

苏锦看着镜中的自己,像个没魂的鬼。

哎,逃不脱走不掉,只觉周身长出细细的藤蔓,死死的勒住她,濒临窒息。

日子磕磕绊绊的往下过,油煎或是火烤,左右是出不去这宅子。

苏锦一日日的发呆,枯坐着,偶尔冒出一两句,十分没头没脑。

‘今年的雪比父亲死那年还大。’又或者,‘往年下过雪,若男立马就到,雪里看她舞剑真是痛快。’

不仅如此,她还会忘事,忘的厉害,看着小鸳儿问。

“你是谁?我的丫头呢,听云听雨呢?”

摸着林初兰的额头说:“这是怎么了,留下恁大的疤,姨娘忒不小心。”

林初兰就一遍遍的告诉她,“撞的,是我不小心撞的。”

“哦。”

哦过一会,见到了还是那句话。

“姨娘,你的头怎么了?”

清醒的时候又会说:“我总觉得活着没意思,可我又怕我死了你怎么办,他们会欺负你。”

“那你就不去想,赶快好起来,不让他们欺负我。”

“我努力的控制自己不要去想,可我开心不起来,我没有办法。”

说到此处,噙泪摇头,娘俩抱头痛哭。

不光如此,越来越离不开林初兰。

吃饭牵着,睡觉搂着,离了林初兰就喊就寻。须得埋进她怀中,儿时一样唱童谣哄劝方才安稳。

林初兰搂着怀里的人,捂着嘴,哭都不敢出声,这样下去可怎么好?

天老爷你不长眼,我们做错了什么,已经这样苦了,怎么就不能给她点甜头?

这世上是平衡的,有人忧就有人喜。

高盼儿有孕的消息很快传遍周府,传到苏锦这儿时,她正在看书。放下书,长久的凝视窗外。

“哦。”

她只是哦了一声,知道了,她知道了。

灵芝到底还是吃下去了,只不过是赤芝,林初兰抱怨。

“这灵芝茶颜色不太对,没以前的厚,这功效铁定没有原来的好。”

小鸳儿接话。

“这是赤芝,外头说买不到黑白二色,许是买办从中克扣也未可知。他们说北边打仗,行市飞涨,就这个还是加价寻到的。”

罢了罢了,有的吃总比没的强,正说着翠眉来了,放下匣子磕了头就要走。

林初兰叫住她:“且慢且慢,话说清楚再走,甚物件往我们这儿一撂就走。我们不要你们的东西,拿走拿走。”

翠眉怯怯的不敢抬头。

“姨娘、姨娘让我送来的灵芝,说是上回跟夫人借的,这次还。夫人想要只管打发人去我们那要,爷特特嘱咐人采买的,市面上难寻。”

什么!

二人大惊,小鸳儿立马打开匣子,眼前是,完完整整的两只黑白二色灵芝!

“你们、你们故意作践我们,是吗?”

你吃不到的黑白灵芝,我日日进补,气吗?膈应吗?要的就是这滋味儿,高盼儿都能想到她们生气的模样,喜不自胜。

摸着肚子感慨,还需是个男丁才好,跟娘一条心,这夫人哦,早晚是个扫地出门。

孝贤回望炕上的娘,一脸的不解。

苏锦夜里睡觉总醒,醒了就睡不着,要茶要净手。披衣下榻,来来回回,一不小心就着了寒凉。

身上没好利索,又发了咳嗽的症状。咳起来不休不止,非要把嗓子咳冒烟才罢。

林初兰焦急的打发人去请院使,转念一想,云英巷的罗医家也极好,就是吃了他的方子才调养的怀上了。嗯,就请他,换个大夫许更对症。

和小鸳儿正商议着请大夫,苏锦端着盅子还未入口,周彦邦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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