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明月一行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从望南城一路走官道去往京都,历时了十来日时间,竟然没有遇上半点意外。 等一行人风尘仆仆到了京都后,明月按着宸亲王给的地址,找到了位于正街最好的地段、那家已经停业的铺子。 据说这家铺子以前是卖珠宝首饰的,可惜做出来的饰品样式委实太过于陈旧老套了,这生意自然也就十分一般,每个月都在倒贴银子,最后主人家就停了业,转让了铺子。 而宸亲王财大气粗的买下了铺子,本来是想做酒楼的,只是遇上了明月这么个人才,最后就打起了做玉石生意的主意。 当然做生意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东西,这家铺子最要紧的是做收揽情报之用。 这迎来送往的生意,又是那一石千金的玉,最是适合让那些达官贵人流连忘返。 自前几任皇帝掌管朝政起,朝廷就推出了土司制度。 “土司”又称“土官”,是由王朝任命和分封的地方官,“世官、世土、世民”是其重要特点,即世袭的政治统治权,辖区土地的世袭所有权及对附着在土地上的农民的世袭统治权。[1] 可这土司制度的弊端委实太大了些,王侯们的权力越来越大,对封地上的百姓可以为所欲为,这么些年来,可没少出现鱼肉百姓的王侯。 甚至久而久之,那些王侯封地上的百姓,竟然只知王侯不知皇帝。 于是自先皇执政起,便一直想着念着要执行改土归流的政策,这也就意味着要取消世袭制度,将权力重新收拢在皇帝的手中。 将自己手中的权势拱手让人,这让那些王侯又如何甘心? 所以先皇与王侯之间那叫一个明争暗斗,朝廷也愈发的混乱不堪。 直至先皇驾崩,皇位落在现任皇帝的手中,皇帝主动退让了些,这才将那些王侯堪堪给安抚住。 当然这也是表面上的退让,实际皇帝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削藩的念头,这也是宸亲王为何放着好好的王爷不当,反倒是做起了皇帝钱袋子的缘故。 任谁都知道宸亲王和皇帝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二人当初都是被先皇带在身边亲自教养的,兄弟齐心协力,就是为了将这属于他们慕容家的王朝收拢回来。 如今明月上了宸亲王这艘船,便也与这个朝代最上面那位搭上了线。 所以削藩这事儿,明月亦是觉得势在必行。 毕竟定远侯不就是为了这么个爵位,才抛弃亲生女儿的么? 她偏偏要他竹篮打水一场空,而且她还要他发现这个被他抛弃的女儿,站在比他还高的位置、尽得圣心。 当然,如今才刚刚入京,一切都需得慢慢来。 明月先是叫众人都下去歇息几日,又住进了宸亲王安排好的院子里,找人牙子买来了几个伺候的仆人,让她们照顾好明媚,这才特意去找了京中的工匠。 这铺子还是曾经卖珠宝首饰的时候的装修,如今改成了做玉石生意的,那自然是要换上一换。 而且明月不打算将装修换成望南城的紫气东来那样,反而在其中有些自己的小心思,所以还需她与工匠亲自商讨。 定远侯府。 定远侯等了大半个来月,终于等到了文鹏飞进京的消息。 这么些天,在幕僚的劝慰声中,他心里的火气早就散尽了。 到底是养了那么多年的儿子,而且还是他唯一的子嗣,定远侯将准备好的银票交给了幕僚。 “去把世子接回来吧,我不适合露面,这事就交给你去处理了。” 幕僚颔首:“是。” 待幕僚出了门,定远侯又想起来侯夫人了,眉头瞬间就是一皱。 要是照着往日文鹏飞出了事,他的夫人早就来他面前求情了,如今她却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反倒是叫他心里不舒坦了。 养了这么久的儿子,就这么不管不问了,她难不成就当真这么狠心? 定远侯这般想着,便打算去西院看看侯夫人去。 不论如何,以后文鹏飞都将是他们唯一的儿子,万万不可让侯夫人在外露了端倪,叫人察觉了不对。 而此时的侯夫人正躺在软椅上,任由着杜管事替她按着额头。 “老爷那边递了话来,说是只打听到大小姐娘俩最后是在望南城失踪的,不过……”杜管事犹豫地张了张嘴,一时间竟没想好下面的那些事该不该说。 侯夫人一直闭着眼睛听着,“不过什么?有什么不可说的?都说吧,我受得住。” 杜管事抿了抿唇道:“不过老爷说,他的人还查到世子在汉昌县出现过。而且世子还带着人去了望南城,好似是在找什么人?” 侯夫人的眼睛唰地睁了开来,眼中满是凌厉:“文鹏飞去过汉昌县?” 杜管事点头:“有周家村的村民见着他住在了陈秀才隔壁的院子里,见着他们长得像,还以为是陈秀才的亲戚。” 侯夫人笑了,却是冷得让人害怕的笑。 “真是好样的,明明这事瞒的那么紧,怎么就偏偏被他晓得了?还说什么出门和同窗游玩,原来是去找了明月。” 说到这,侯夫人又想起了文鹏飞的性子。 以前她以为文鹏飞是自己亲生儿子时,很多时候都非常纳闷儿,她自觉不是蠢人,定远侯更是满肚子心眼,他们怎么偏偏就生出个这样又蠢又坏的儿子? 是了,哪怕她以前带着亲生母亲看儿子的滤镜,也时常对这个儿子感到失望,更是知道他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从小到大没少替他做的烂事赔礼道歉、擦屁股。 思及此,侯夫人的脸色瞬变。 难怪她的女儿哪怕是遭了那么多年罪,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