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外乎太子殿下忘了梁以雅是谁。毕竟大佬日理万机,这个名字又没有梁宝那样有名,以至以至于他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起来,还是在侍从的提醒下才恍然,哦,是有这样一号人。
司马琛细细品味一番,发觉这件事很有趣,兴致上来,给亲弟写了封信,命人连夜送去无忧寺。太子妃夏氏抱着襁褓中熟睡的儿子来找他,见到信封上的名字,奇怪道:“何事需如此急着找十三弟?”
“他的家务事,不找他找谁?”太子殿下熟练地从夏氏手中接过娃抱在怀里,顺嘴问到:“梁家女眷的情况你了解几分?”
“哪个梁家?”能在太子妃身边混得脸熟的女眷,梁家排不上号,但她可以打听。
“太麻烦便罢了。”
“太子莫小瞧我,这算什么麻烦事?”
*
送出信后的次日,梁家里里外外格外忙碌。一方面是听到这个八卦来打听真假的人,险些将梁家的门槛踏破,接受到小姐妹们艳羡嫉妒目光的梁以雅表面平静、心中得意非常;另一方面闻机而动的商人如苍蝇嗅到肉味一般蜂拥而至,毕竟梁家要嫁出一个妃子,要准备的东西可不少!
连丢了魂的梁甫也被同僚抓住问个不休,圣上未发话,他怎敢多言,只摇摇头摆手不说。于是被同僚说架子大,他心里苦,埋怨平氏治家不严!要是原配,哪里会捅出这篓子!
门庭若市的梁家,俨然成了京中新贵。不过这么热闹的宅院,也有僻静处。在靠近后门倒夜香的青墙处,有一株巨大老槐的枝桠从外墙伸展进来,这几日的事太多,管家还没有来得及命人修剪。
此刻,槐树浓密的绿荫中,隐隐有青色的影子晃动。胖乎乎的女娃,握住自制的弹弓,对准那影子,用力射/出一枚小石子。只听见咻的破空声,从影子中伸出一只如玉的手,将石子捏在两指之间。然后影子如一片轻飘飘的青羽,从树上飘下,落地无声。
来人摘下斗笠,看到他的脑壳,梁宝兴奋:“光头!”
“嘘!”司马萌连忙捂住她的嘴,将她提溜起来,上下打量,笑眯眯道:“看来你过得不错呀
,也没有受伤,还有力气打我。”
“嘻嘻。”
“爷特地提前一日偷溜回来看你,赶了十几里路,京中哪个女子都没享受过这等待遇!”
“嗯?”
“算啦。走,带我去你住的院子,知道什么叫避人吗?”
我会!小胖妞连连点头,超兴奋地在空中挥动四肢,如同一只大号螃蟹。司马萌无奈,将她放下,她扯着他的衣袖,带着他去……钻狗洞。
望着显然是被人故意挖到这么大的洞,司马萌无语,轻轻一纵身,翻墙而过。梁宝想拍着小肉掌叫好,他提醒:“嘘!”
哦,不能声张。她住的地方离倒夜香的门很近,她自己钻过洞,带着司马萌专走僻静小路,没一会就便到了她的院子。
望着这破破旧旧的小地方,司马萌震惊了:“这就是你住的地方?”竟比无忧寺的僧舍更破!——必须说明,无忧寺是京城附近数一数二的大寺,有钱有人,一点也不破,只是在皇子殿下的眼里才叫“破”。他去出家,也有单独住房和人服侍,只是仍要上课吃素,比较“辛苦”。
眼前的五间青瓦房,有修缮过的痕迹,但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修完就罢工了,屋顶的瓦片不全,窗棂上的漆也多有剥落,院子里倒养了一些花,但以司马萌的眼里一眼就能看出来,全部都不是名贵的品种,恐怕是在外面采的野花移植的罢了。
整个院子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牌匾上的三个字——“灵均院”,走势行云流水,笔意灵动清丽,虽是女子笔迹,但也极为出众,看得出是下了苦功练了数十年方成,和他见过的所有名家法帖都不一样。想起他哥送来的小道消息,司马萌猜,这是梁宝生母的笔迹。
“你娘有一手好字。”司马萌赞道,然而对方根本不关心,捧出一堆木工玩具:“一起玩!”鲁班锁、华容道、竹蜻蜓,梁宝迫不及待向小伙伴炫耀:“都是我做的!”
司马萌不信。这些玩具做工粗糙,但比例尺都是对的,她能做出来?
“真的!”她拉住司马萌往小厅里走,厅堂常年没访客,是她玩乐的小乐园,小刨子小锯子,她亲自演示。他们家仆人竟然放心这傻妞用这些危险的东西,司马萌无
语:“你们全家心都挺大啊。”估计就是下人做好了后给她打磨吧。他随手拿起一个小玩具把玩,谁知梁宝要抢:“这个不行,弟弟要的。”
“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你的东西都是我的。”
“弟弟要!不然会打我!”
“你会怕打架?”
“打输了,他会告状。”梁宝瘪嘴,梁楠会使阴招。
“啧,那以后就收钱吧,明码标价,一个一两,他不给钱,你就不给他玩具。他不想出钱,就得让你打一顿。”
“这样可以?”
“当然。”司马萌心安理得教乖宝宝学坏。
这时一阵奇异的香气从后面的瓦房飘出来,司马萌动了动鼻子:“什么味道这么香?”
从后面走出来一个小丫头,身量和梁宝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