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背着大锅和糯米的村民也过来了,在山地前,张德安用石头架起一个大灶台,然后把全部的糯米都倒进锅里煮着稀水,接着又跑过来一个村民把在灶台前的袋子里面的黑泥又扔了许多。
做工的人们用搅拌了糯米水的黑泥,混合着昨天搬出来的和今天运来的大大小小的石头,左一块,右一块的在山地上挥舞着。
一边做工,一边还有人唱起了歌,“穷神呀,穷神呀,我与你有什么亲呀,送穷神啊,送穷神,我与你有什么亲哪。东家东家你呀,嘿呀嘿,嘿呀嘿,你不必恼,贫是你自己找,穷是你自己寻。”
“东家呀东家呀,你不必怨别人,嘿嘿嘿嘿呀嘿,贫是你呀自己找,穷是你呀自己寻,嘿嘿嘿嘿呀嘿,”
“贫是你呀自己找,穷是你呀自己寻,嘿嘿嘿嘿呀嘿,黄的是金呀,白的是银啊,铜的打成捆呀,盖高楼呀,修大门呀,修大门呀,买田庄啊,将我穷神变成福禄寿星君呀。嘿呀嘿呀。”
大家伙一边唱着歌,但是手里的功夫丝毫不耽搁,垒石头的垒石头,架木头的架木头,活泥的活泥,大家分工很是明确。
北方的风也大,空气也干燥些,等做工的人从右边砌到左边,左边的墙体就已经风干了,又可以往上砌砖了。
就这样一边忙活,一边唱着歌,房子的地基很快就有了个雏形。
田娇娇看着这群可爱的劳动者,眼里都是感动的泪水,她也忍不住跟着大家一起唱了起来。
而牛春花则是烧好了茶水,这才茶叶还是昨天刘氏买的,昨晚吃饭的时候交给她的,她一边擦碗,一边倒解渴的茶水,一盏盏的给做工的人们端了过去。
大家伙喝着东家倒的茶水,干起活来也更加卖力了。
眼见房子在一众劳动力的帮助下一点点开始了有了模样,不管是田大贵,还是牛春花,包括她田娇娇,心里都是一片欢喜。
这和李修筠修建的小筑那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眼前的房子才是通过他们自己的努力和劳动换来的房子,这是劳动的果实。
虽然累,心底却是甜蜜的。
不管未来的日子到底怎么样,可是至少以后再也没有人能把他们从房子里赶出去了,因为这宅基地可是落在田大贵的名下。
日子有了盼头后,牛春花劈柴的速度都比平日里快了许多,小九又跑过来帮她一起捆柴,有着小九的帮忙,田娇娇觉得轻松多了。
这一忙就忙到了晌午,庄稼人就是实在,不到晌午十分,是绝不会偷懒休息的。
刘氏和村里的两个小娘子也计划好了时间,踩着点挽着菜篮子,又推着吃食过来了。。
田娇娇这才知道已经到了午饭时间了。
等到刘氏走进地基面前时,她才冲着一众忙碌的男人人笑着吆喝:“开饭了,开饭了,都把手上的活停了,过来吃饭吧。”
一个看起来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兴许是饿得慌了,大声问道:“张家婶婶,今天中午给咱做了什么好吃的呀??”
其中一个蓝色衣衫的小娘子笑着回道:“可不敢亏待你们,今儿中午吃白面肉馍馍,还有猪肉炖粉条,可香着呢。”
这猪肉在农家可不是随便那户人家都能吃得起的,靠种庄稼的农家人,一年到头的吃穿嚼用都在那几亩地的收成里。
遇见风调雨顺的都还好,那大丰收谁都乐开怀,可是要是遇见老天爷发怒了,那就是颗粒无收,要是没有存粮,就得去要饭。
一斗的糙米也才值二十文钱,省着点的够一家三口吃上十来天了,而猪肉一斤就有三十文钱,榆山村的人能一个月吃上一顿肉都算挺奢侈了。
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平日里想都想不到的肉菜,居然东家能招待他们。
几个接连几个月都没有吃到肉的小伙子甚至留下了激动的泪水。
大家把刘氏的小推车给围住了,拿了肉馍的工人们每人还得了一小碗的猪肉炖粉条,一个个吃得狼吞虎咽,生怕吃了这顿没下顿。
好几个人差点噎着,刘氏又赶忙给几个人端了水去。
刘氏见状大声说道:“大家伙别着急,东家是心善的人,大家也知道,放心吧,只要在这里做工一天,就少不了你们的猪肉炖粉条和肉馍馍。”
听到这话,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田大贵夫妻俩,嘴里纷纷说着感谢的话。
田大贵从小到大,觉得自己人生的高风峰时间也就是今天了,他满脸堆满了笑容,一个个回应着做工的人们,让大家慢点吃,不够的锅里还有呢。
牛春花因为之前生了一个傻子的缘故,被村里人活活笑话了十一年,也就今天,才感觉到人们的善意,她的眼角激动得都湿润了,在这大好日子里,她连忙用衣袖擦了擦。
正在众人说笑吃喝的功夫,一阵细微的说话声和脚步声却慢慢的由远变近。
众人不由得抬起头张望起来,想看看怎么还会有人找到这里来。
等到大家都看清楚来人后,几乎所有人都收敛了笑脸,低下了头,默默吃着自己碗里的菜。
众人说话的声音一停,空气变得安静起来,田娇娇有些纳闷来了,怎么突然都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