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未舒知道网上的事,只是在一个宁静的早上。
2017年1月19日。在所有人准备好回家里过节的某一天,颜未舒拿到驾照的第五天,买完车的第二天,开着车去往颜晓羽新店的那个早上。
她在电台里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起初,她是震惊不已的,但是全部听完之后,她居然有一种莫名的释然。
她并不觉得那是什么诋毁,也不觉得耻辱。她只是觉得,自己的伤口被施暴者浅浅地划了一道口,并且没有见血。
因为那道伤口已经让她足以坚强。
颜晓羽打了电话给她。
“姐?你在哪里?”
车里外放的声音盖过了周边的声音。
颜未舒轻轻地说:“路上,马上到。”
颜晓羽那边焦急不已,颜未舒听得出来。
“新闻看到了?”颜未舒问她。
“姐……”颜晓羽突然一顿,“你看见了?”
“放心,我没事。”
颜未舒没想好接下来要怎么解决。
后面,陆陆续续给她打电话的人有很多。季阳译,闻汐,随月,甚至纪兰,颜承泽。
她只接了季阳译的。
“未未,你在哪?”
“季阳译,过来晓羽新店。”
颜未舒到的时候,店已经关了。颜晓羽出来开的门,她让员工都回去了。
“有必要吗?”颜未舒觉得不必这么大的防备心,“或许我们不该来这里。”
颜晓羽有自己的顾虑,“当然有必要,姐。现在媒体传讯得多快,可能过不了多久就能找到你。”
颜未舒沉默,喝上了颜晓羽端上来的咖啡。
随月打视频过来:“先找个地方坐下来,远离人流。”
她这样说,颜未舒当然明白她的用心。
“你要过来?”颜未舒看她的背景,是在不停地穿梭。
“不来我不放心。”随月看了一眼镜头,“陈奕那个人,道德败坏,你收到照片的时候,就该马上报警。”
颜未舒心里一颤。
“你知道?”她默默地想到季阳译,“他告诉你的?”
随月那边沉默,也算默认。
颜未舒安静了一会,她对随月说,“阿月,他对你说的事,你都不要帮他。”
随月没有说话,继续走路。
两人对视了一眼。
“你知道,”随月说,“就算我不帮他,他也会找别人。”
“那些事情早该结束的。”颜未舒坐下来,“我会带他出国,国内这些事让他们去发酵。我会报警,剩下的事给警察去处理。”
“好。”随月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颜晓羽挂了随月的视频后,问颜未舒:“姐,你不恨陈奕吗?”
“恨,你要我去杀了他吗?”颜未舒看她一眼,只是那么冷静的一眼。
颜晓羽瞬间不敢说话。
出版社疯狂给颜未舒打电话,她的手机收到无数个电话,信息、微信全部被轰炸,她无力解决,全部交由律师。什么记者、媒体、出版社、骚扰、粉丝以及同学朋友,她都没有心思处理。
张律师说,这些罪名,可以让传播者蹲够牢饭。只是证据收集需要她帮一下忙。颜未舒说自己会配合。
季阳译把颜未舒接回了家,她的车暂时放晓羽那里。寒潮袭来的傍晚,夕阳慢慢落下,车在高速公路上行驶。车内的音乐将人的情绪带到平静之处。两个人就那么看着路前方。
纪兰打了无数个电话过来,颜未舒终于接起一个。
车内安静下来。
“妈,我没事。”
“你回家来。”纪兰情绪没有很激动,只是说,“这件事没完。我们跟陈家没完。”
“妈。我已经找过律师,也报警了。”
“我知道,你先回来。”
颜未舒沉默半晌,“不只关系到陈奕,妈。”
季阳译停在方向盘上的手颤了一下,他侧过头,看了颜未舒一眼,是那么破碎的一眼。
颜未舒低着眼。
“什么意思?”纪兰不解。
“照片是纪连发上去的。”颜未舒说完这句,纪兰人快气晕。
她挂了电话。
不知道季阳译要带她去哪里,她也没有多问。
“你都知道了。”季阳译缓缓说。
“不是只有你能找随月帮忙。”
季阳译心里一沉。
他开车把颜未舒带到海边度假区的一家酒店,清净,自在。
“过几天我们去新西兰吧。”季阳译说,“你上学的地方,去那里住一阵子。”
颜未舒没说什么,只是微微地笑。
到时已经看不见一点天空的红晕,紫黑色的天被劈开,栏杆旁的小门被打开,两个人沿着狭窄的小路慢慢地走,走下峭壁,到了礁石旁。
季阳译替她摩挲肩膀。
“答应我,季阳译,不要去找纪连和陈奕。”颜未舒看着黑色的天,头发被长风扬起,她对他说。
他捧着她的手,下巴抵在她肩膀上。
只有风的声音作答。
季阳译憋不住气,她都知道。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