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牢里，浓重的血腥味使空气变得黏腻不堪。
粗壮的铁链像能吞人的巨蟒般死死缠绕在女子的四肢。
“滴答滴答……”
血顺着女子皓白的手腕滴入下方的瓷碗中。
“哎哟不行了，我得去趟茅房。兄弟，你先进去。”一名官吏捂着肚子朝来路边跑边喊道。
闻言，新来的官吏倾身往牢房里看了一眼，柱子上绑着一个白衣女子，身形纤细高挑。
“嘿嘿，不急，你尽管去吧，这里我来看着。”
一阵开锁声后，烛光突然照亮女子的脸庞。小吏看向被铁链锁住的女子，只见该女子方当韶龄，不过二十岁出头，肌肤胜雪，面若含冰，眉如远山，眸若星河，深邃的眼底却满是平静。
竟看得小吏一时怔愣在原地，心中不由得惊叹：啧啧啧，不愧是灵人，这模样这气质！
“开饭了开饭了—”半晌，小吏回神将手中食盒放在地上打开，拿出一个馒头，心思转了转，将馒头递到女子嘴边：“来～本大爷亲自喂你吃～”
女子看向小吏，冰冷的眸子看得小吏打了个冷颤，只得心下安慰自己：没关系没关系，有这条锁灵链绑着，她伤不到自己的。这么一想不由恶向胆边生，伸手去摸女子的脸。
女子猛地一口咬上小吏的手，小吏吃痛，忙将手抽出来，“啊！臭娘们！还当自己是无所不能的灵人呢？也不看看这是哪？再厉害的灵人进了这里，纵然有上天遁地排山倒海之能，也保管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倒不如好好伺候老子，也能少受点苦。”
“滚。”
“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小吏自觉颜面受辱，将馒头狠狠扔在女子身上，抬手就要打向女子。
“住手！”脚步声传来，一阵强有力的气流忽地将小吏掀开，重重地砸在墙壁上。
“谁准许你动她的？”为首男子一身月牙白锦袍，披着厚厚的狐裘，容颜如画，此刻怒目圆睁，强大的威压逼得在场众人齐齐下跪。
被甩到墙上的小吏连忙撑着疼痛欲裂的身体下跪：“国师大人，小的，小的只是……”
国师叶世羽已不耐烦再听下去，挥挥手道，“带下去。”
“是。”身后侍卫上前将小吏拖走，“大人！大人！小人错了，求您饶过小人这次吧……”
声音渐远，牢房里只剩“滴答滴答”的声音。
叶世羽走到女子身前，“千鸣，相信我，别再反抗了，我不会害你的。”
千鸣冷冷地看了叶世羽一眼：“相信你？呵，叶世羽，别在这里假惺惺地了，你不就是想要我的灵核吗？大大方方来拿啊，反正你都杀过那么多灵人了，多我一个也不多。”都把她绑在这里放血了，这人竟还在惺惺作态。
“别这样，千鸣，我说过，抓那些灵人非我所愿。”叶世羽抬手抚向千鸣垂落额间的发丝，被千鸣扭头躲过。
滴答滴答的声音仍在继续。
“我是爱你的，灵人的生命那么漫长，而我只有区区数十载，我想和你长相厮守有什么错？”
见千鸣无动于衷，叶世羽顿了顿又道：“千鸣，你难道不想我们长长久久地在一起吗？你放心，我已经找到了办法，你只需相信我，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咳咳咳……”咳完，叶世羽脸色苍白了一分，紧了紧身上的狐裘。
千鸣只觉可笑，转头啐道：“所以你就勾结那些妖物陷害灵人吗？呸！谁想和你这种道貌岸然的堕灵在一起，那样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他这一身的能力是怎么来的难道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吗？若不是他将那些灵人开膛破肚，将他们的灵核据为己有，就凭他一个普通人怎会有如此能力？只一句非他所愿便可抵过吗？
“叶世羽，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脸皮的厚度。别拿我当借口，你所谓的爱，不过是粉饰你肮脏欲望的借口罢了。”
千鸣看着眼前的男子，实在难以将他与记忆中那个光风霁月的人联系在一起。现在细细想来，或许他早有预谋，当初他接近自己时，想必就发现自己是灵人了。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的，没关系，你先冷静冷静。”叶世羽将接满血的瓷碗端走，换上了一个新的，抬步走出了昏暗的牢房。
千鸣冷眼看着，心中暗暗思索：再有三日便是十五，届时包括叶世羽在内的那些堕灵会遭受每月一次的反噬，是自己逃出去的好机会。
***
三日后。
白茫茫的雪山上，千鸣浑身是血，跌跌撞撞地往前跑，身后一串血迹如点点梅花绽放在这雪山之巅。
意识越来越模糊，“这样不行，不能倒下，我不能倒下……”千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忽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最终倒在了雪地里。
大片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洒落，天地间只剩白茫茫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