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千鸣的房门被敲响。
“进。”
宋启头发还在滴着水，似乎刚洗过澡，左臂缠绕了一圈纱布，他脱下了那一身破烂的冲锋衣，换上了花花绿绿大衬衫和大裤衩。千鸣回头看到他这一身装扮，不禁顿了顿，评价道：“口味挺独特的。”她们那个时代极少有人像宋启这样恨不得把红橙黄绿青蓝紫所有颜色都揉到身上上。
“害，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一家卖衣服的，这里大多数都是老人，卖的都是这种衣服。你别看它花哨，料子倒挺舒服的，其实看久了也挺好看的，怪不得大爷大妈们喜欢穿呢。我给你也买了几身，你待会也试试？”
千鸣看着宋启手里的衣服，红色打底，上面印着白的黄的绿的粉的各种颜色的大花，中间一排白色琵琶扣，下半身一条同色及膝大裤衩。
宋启看千鸣盯着他手里的衣服不说话，说：“姑奶奶，这里真的只有这些衣服，先凑合凑合吧，等出去后想穿什么还不是随你挑。”
那行吧。她也不是看不懂时势的人，知道现在不是挑剔这些的时候，想当年粗布麻衣都穿过，这些算什么。
听到千鸣松口，宋启急忙将衣服放到床上，看到千鸣还站在窗边，疑惑道：“你没去洗澡吗？怎么还站在那里，你在那里看什么呢？”他凑到窗边往外看，黑漆漆地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我觉得这里不太对劲。”
不对劲？哪里不对劲？宋启在屋里转了一圈，连屋里的垃圾桶都翻过来看了也没看出哪里不对劲。
千鸣离开窗边，走到沙发旁坐下：“刚才在大厅的时候我感受到了一股妖气，很淡，正当我想细细感受的时候，那股妖气不见了。”
妖气？宋启转瞬一想，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不会是有妖怪从山上跟着我们下来了吧？”他越想越害怕，觉得身后有妖怪正盯着自己，急忙蹿到千鸣旁边坐着，“千鸣大仙儿，你可得保护我啊。”
应该不是从山上跟着他们下来的妖怪，千鸣下山时一直有留意身后，可以确定没有妖怪跟在后面。
听到没有妖怪专程跟着自己，宋启悬起的心稍稍下落。又想到罗老板说的老虎，他刚才出去买衣服时特别留意了这里的建筑，每户人家的院墙看起来都又高又结实，老虎确实翻不进去。那股妖气，会不会和罗老板说的老虎有关？
千鸣也不知道。
“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保护我啊。”宋启再次强调。
“知道了，你死不了的。”
得到千鸣的保证，宋启提起的一颗心总算彻底放下，去解刚才放到桌子上的塑料袋，这是他买完衣服后买的晚饭。
不知道妖怪需不需要吃人类的饭，他觉得应该是不吃的。那么多故事传说里从没听说过有哪只妖怪因为不吃饭饿死的。
虽然这样想，他还是买了千鸣的那份。
她吃与不吃是她自己的事情，他要是不买她的那份那就是他的错了。万一千鸣觉得他敷衍怠慢她，一个不开心不管自己了，到时候他都不知道上哪哭去。
他和千鸣的那个交易，看起来是双方各取所需，实则是自己离不开她。要是换了其他的妖怪，恐怕他早就被拆吞入腹了，哪还有现在的自由？
这样一想，千鸣还真是个好妖。
宋启把塑料盒的盖子打开，香味顿时飘满了房间，“我买了晚饭，你要吃吗？”
千鸣看着桌子上的菜，灵人不吃东西虽说不至于死，但也会觉得饿，她上次吃的东西还是在牢房里啃的那半块馒头。虽说沉睡时没有意识，感受不到饿，但毕竟过了那么长时间，一醒来自然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宋启见状，连忙拿出一次性筷子掰开，递给千鸣。还好他有先见之明，多买了一些吃的。
看千鸣慢悠悠地吃了起来，他随后给自己拆开一双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你们妖怪也需要吃饭吗？”
“我不是妖。”
这是千鸣第二次否认自己是妖怪了。不是妖，难道她是普通人吗？可是哪有像她这样的普通人？
看出了宋启的疑惑，千鸣接着说：“你听说过灵人吗？”
“是精灵吗？”
千鸣笑着摇了摇头：“灵人刚出生时也是人，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觉醒灵人的能力，直到十岁时变成完整的灵人。”
千鸣又想起了她小时候的事情。
***
那时她七岁。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手指可以搓出火苗，兴奋不已。献宝似地去给父亲展示：“父亲你快看，我也是灵人！”
谁知迎来的却是父亲毫不留情的巴掌和劈头盖脸的责骂：
“你在显摆什么？和那个小白脸一样有什么好的，都是早死的命！”
父亲口中的小白脸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叔叔，他说他是娘亲的朋友，叫颜景庭。娘亲临终前嘱托他要好好照看自己。
自从娘亲去世后父亲便续了弦，不常搭理她，颜叔叔便经常偷偷带她溜出去玩。
颜叔叔是个灵人，她对于灵人的许多认识便是从他那里得来的。
颜叔叔说灵人一般是在大妖作乱时诞生，上天既然给了灵人这些奇才异能，他们就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