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果然同黑团说的那般,她遗忘的青梅竹马,德厄亚的王子率领着自己的骑士,踏上了她的领土。
“哎——”
正在给白雪梳发的尼雅听见小公主的叹气,慌乱地放轻力道:“公主殿下,是我弄疼你了吗?”
“并没有,尼雅,不必紧张。”白雪对镜子笑着,缓和她的情绪,“我只是以为,我本人的长相具有很大的魅力。”
结果是幼年的情分吸引了他——又或许在长大的过程里,那些情分早已消散,他仅仅是为了弗意志的国土。
不过,她目前还不清楚黑团展现的未来画面里,德厄亚王子与她的后母又是怎样的关系。
母子?据她所知,阿尔考特的母亲一直住在高塔里,从来没有出现过;情人?她见过克劳迪娅苍老的模样,几百岁的年龄差,若真是情人,那阿尔考特还真不挑。
总之,不论是哪种,对她而言都不利,她得想些法子,离间他们之间的关系。
第一步,她需要知道,克劳迪娅和阿尔考特现在是否已经认识上了。
“哎——”
白雪又叹了口气,本来就恶心这些人,还不得不同他们保持必要的联系,想想就觉得麻烦。
尼雅听见她又一声叹息,放下手中编好的辫子,双手搭在她的肩上,同镜子里的她对上视线,表情严肃认真,“公主殿下,您是我见过的,世界上最美的人……”
白雪抬手止住她的夸赞:“尼雅,谢谢,不过这样的话以后就不用再说了。”
正好面前是面镜子,她不免想到克劳迪娅的魔镜,现下的情景不就跟克劳迪娅和她的魔镜一样了嘛。
她不是过分在乎美貌的人,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毕竟是有时间限制的玩意儿。
人的一生本就是奔着苍老而去。
不过为了守护父母,守护弗意志的国土,她可以利用一切能够利用的东西,只是得知了克劳迪娅的存在,美色这一法子以后可能就不大好使了。
尼雅疑惑不解,这丫头在一众侍女中,性子最单纯,不然也不会被父亲安排到她身边来,说白了,单纯到有些耿直,“是真的,公主殿下,我不是在安慰您,您真的很美丽,就像,就像……”
她眼神四处张望,脑袋里搜索着可用的形容词,可她在那没上过几年学的脑子里,搜罗半天都搜罗不出什么动听的词汇。
落地窗敞开着,飞了只体态圆润,憨态可掬的金丝雀进来,落在白雪的左肩上,轻轻啄了啄她束好的长辫。几缕发丝恰切的当地滑落到脸颊边,黑发蹭在素洁的脸庞上,搭上一双水润的黑眼,虽不如方才整理好的正经,却也显出贵族的慵懒态来,随和近人。
尼雅灵光一现,得意地笑着:“就像森林里的精灵那样美。”
白雪摸摸肩上金丝雀的脑袋,真是为难尼雅了,“谢谢,你先出去吧,我一会儿会去见父王的。”
“好的,殿下,”尼雅后撤两步,对着她行礼,“我会在殿厅外等您。”
金丝雀轻咬着白雪的食指,同她玩闹,所幸尼雅不是农家出身,不认识多少鸟类,瞧不出这种鸟儿尊贵得只有皇族和拥有爵位的贵族才养得起。
皇宫内不允许饲养鸟类动物,尼雅若是认出来了,她还得费番口舌解释。
白雪放下手,解救出自己的手指,“怎么不是麻雀过来?”
金丝雀在她耳边叽叽喳喳地汇报:“它来了,可我太想念您,半路上把它踹树上去,自己过来了。”
它骄傲得挺起胸脯,争宠在它嘴里,倒显得那么光明正大。
“你别老欺负人家。”白雪点点它的脑袋,又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布包,往手心中倒了一点米粒出来。
她走向露台,往围栏上均匀地撒下米粒,算是替金丝雀向麻雀道歉了。
“情况怎么样?”
金丝雀蹭蹭她的脖子,把脑袋埋进她的头发里,“他来了,殿下,带了好多骑士一起。”
白雪凝视着远方的森林,“有女人在吗?”
金丝雀瘫软在她柔软的发丝中,半点不想动弹:“没有,不过多了个孩子在。”
“多了个孩子?”白雪想了想阿尔考特周围的人,一时没找到对应的。
“穿着骑士装,说真的,殿下,那身盔甲像是硬套在了他身上,根本不合适他。”
不合适的骑士装……白雪轻敲着指节,它这样一说,她倒是想到人了,“这样啊。”
她伸手,将金丝雀捉了出来,放到围栏上让它站好。
金丝雀不满地扑腾翅膀,不过它喜欢殿下,清醒过来后,便老老实实地顺了她的意思。
“你多叫些动物,帮我找到她,”白雪竖起一根手指,“有一点,不可以是体型过于庞大的。”
她曾刺杀过克劳迪娅,这个女巫有着蜘蛛般敏锐的直觉,一次下来,就察觉到了她,并差点儿将她处了死刑。
她不想这些可爱的孩子为了她的事情,死于非命中。
金丝雀清脆地叫了两声,飞离了露台。
片刻之后,她所居住的房间恰好看见德厄亚的王子阿尔考特,率领他的随从,浩浩荡荡地踏入了城堡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