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
她给忘记了这是原主经常拜访的地方…
朱婉笙及时转移话题,“一会我过去应付应付,你就在附近等我别走远啊,萤石还盯着呢,你要走了,她回去和娘胡乱汇报一通,家里又不得安宁。”
顾影青唇角细微地勾了勾,“大人天不怕地不怕,怕萤石打小报告?”
朱婉笙无奈,耸耸肩,“生活所迫,寄人篱下的,没办法啊。”
“寄人篱下?”
朱婉笙嗯了一声,“我也希望我可以养活自己,就算朱家落寞,我也可以没有后顾之忧,有自己的生存能力,而非她倒我也灭。”
顾影青略表疑惑,“以前从未发现大人还有此等志向。”
朱婉笙颇为骄傲,“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来日方长,你慢慢品吧。”
顾影青在回味她这话的意味。
马车也在此时停下。
朱婉笙没再继续说话,提裙,俯身,在蓝矾搀扶下下了马车。
入眼便是一片湖泊,浅绿色的湖水如镜面般平静,倒映着夕阳的余晖,湖水泛起微微涟漪。
湖中少许荷花盛开,粉红色的花瓣点缀着碧绿的叶子,花朵过沉,它们也歪着脑袋。
朱婉笙不疾不徐地往前走了两步便停。
夏日的晚风轻轻吹拂着,鼻尖飘来阵阵清香,虽四周并无过多的花,可这香味却浓,也不知是从何而来。
这原主真真是会挑地儿,在此处同心爱之人游湖赏月抚琴,当真是件雅事。
季殊白一袭白衣,衣摆在风中飞扬着,他背对着她而站,朱婉笙觉得,他和这周遭风景融为一体,像一幅画。
而她闯入,只会破坏画的美感。
顿了顿,朱婉笙依旧一动不动。
顾影青催她,“大人还不去?”
朱婉笙咬咬唇。
再次交代:“我去去就回,你在这等着啊,一定要等着啊。”说罢给他眼神示意离他们五步远的萤石。
顾影青点头,“知道了。”
朱婉笙踏着湖畔的石板道,在湖边的柔和阳光下,缓缓走向季殊白。
离得越近,她的步伐就越慢。
微风飞扬,他回头,四目相对,朱婉笙在心里叹气。
原主啊,你在看吗?
你心爱的季公子,他心里还是有你的,并非如你所想那般毫无感情。
他,后悔了。
可惜,原主应该是再也看不见了。
原主那日,在酒中加了药,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朱婉笙猜想,她也是因此来会到这。
这事儿,她是来这西子湖之前才知晓。
也是偶然,或许也是命定。
原主知晓她要来做个了断,便让她发现了那绝笔信。
信件藏得也不深,就在博古架中层,那个最大的青柚花瓶底下压着。
她在博古架边走来走去许久,从未想过去动那大花瓶。
可今日顾影青摘回来的花实在是多,才动用上那瓷瓶。
也看见了那尘封已久的信件。
那日季殊白之绝情,当真是伤透了原主,她无法放弃多年感情变动了轻生的念头。
信中所说,既然季公子并不爱她,朱家又逼迫她这个长女娶不爱之人,那她便以死作为了断,也希望季公子莫要后悔。
要是有来世,还请季公子先爱上她,那她一定会心软答应,不会像季公子这般,次次拒绝她,次次让她怀疑自己。
她受不了,继而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季殊白闻声回头。
他望着她,身穿一袭淡雅的浅色裙,和以往的大红大紫粉色不同,发饰也素雅,长发随风飘舞,眼含笑意,目光温柔,却不是看着他,而是看着他身后的风景。
朱婉笙在离他两步远之时站定。
季殊白浅浅笑了笑,往前一步,“婉笙,你憔悴了许多,近日来还是会频频生病吗?你身子本就不好,少饮些酒。”
他声音温柔,不紧不慢。
黑眸中有几分担忧。
手往前伸了伸,在即将触碰到她之时,又收了回去。
朱婉笙摇头,“最近挺好的,只是没休息好,无大碍。”
“婉笙,你还记得此处吗?你看,那里,有一栋阁楼,以往你总想着买下它,等老了之后,来此处长住。”
季殊白往前走一步,他目光所至,是湖边一别致阁楼,三层二开间,木墙飞檐,视角极好。
“你喜欢西子湖,尤其喜欢湖里的莲花,于是找人从西子湖中摘了些莲花种回朱银阁,还专门请了人打理。”
“莲花盛开之时,便是我去抚琴之时。”
朱婉笙并未说:那些莲花,如今已尽数被毁,残花败柳,无一幸存。
季殊白垂眸,她眼中无光,丝毫未动容。
他心头一紧。
湖中莲花开得极好。
回想以往,他总说她阁中的莲花开得不如此处好。
总说她自私,好端端的把这些莲花带回她那一片天地禁锢着,也不问问那些莲花可否愿意蜗居在她那小池子中?
她听了却不和他生气,只是眸中忧伤,可怜兮兮的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