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得知不能行进的原因,心里有些急,公主金枝玉叶,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刚才只是让随行的太医简单上了药,她要赶紧让公主回去养伤呢。
小荷即刻下马车去看了看,又跑回来对银铃说道:“公主,是个难民,看样子应该还有一口气。”
在这个人人自危的乱世,难民随处可见。
还不等银铃开口,她就听见衡邺高声说道:“把他拖到路边去,别染了晦气给公主。”
几个士兵听了衡邺的话,正要把那趴在路中间的人拖到路边,就听见一道沙哑的女声传来:“等一下。”
小荷替银铃掀起帘子。
衡邺转过头看见了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子,她看起来特别憔悴,明明身上受了伤,却还假装不在意地说道:“带他一起回去吧。”
衡邺正想拒绝,又对上了那一双坚毅的眼睛,他不自觉勾勾唇:“行,微臣领命。”
连这句话都带着些许笑意。
银铃知道,衡邺应该在笑她不自量力,还真当自己是公主了,但是她看见这个人,想起来自己当难民的那段日子,挨饿受冻还有被人殴打都是常有的事。
她现在有这个身份,她就想要救下这个人。
救下,小时候的自己。
衡邺虽然答应,可是又假装为难地说:“可是公主,我们已经没有空的马了。”
“让他跟我同乘一辆马车不就行了。”银铃冷声回应道。
小荷听到这话,连忙制止道:“公主,您身份尊贵,怎可跟这般卑贱之人同乘一辆马车?”
小荷见银铃不理她,又劝阻道:“公主,您之前可是从来不会管这些小事的。”
银铃很诧异,小荷居然觉得,一条性命是小事。
但是银铃手中也沾满了血,她也没有立场指责小荷。
银铃不说话,只是这样看着小荷,她突然想起,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之前那位公主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她也怕自己会露馅。
“那你说,怎么办?”银铃扬扬下巴问小荷。
小荷见事情有回转的余地,连忙说道:“公主,要不让那些骑兵随便一个驮着那人走吧。”
银铃点点头,她也想不出其他的办法来。
小荷寻求了衡邺的意见,衡邺同意了,随后让人粗鲁地把那个难民扔到了一名骑兵骑的马上。
银铃看见那人好像昏死了过去,身上还有明显的伤痕,脸上和衣服上面有许多血迹和泥淖混在一起。
银铃收回目光,她只能帮他到这了。
银铃一路都恍恍惚惚,终于到了岑国的京城蔺都。
下了马车,银铃被小荷扶着进了皇宫里,见到了岑国的皇帝和皇后,他们看见银铃,眼底数不尽的担忧,皇后向银铃招招手,示意银铃到她身边去。
银铃松开小荷的手,向皇后走过去,她看起来气色不好,或许是担忧的,毕竟岑晏是岑国唯一的公主。
银铃走到皇后身边坐下后,皇后一边握住她的手,一边看着她脸上的伤心疼地说道:“晏儿,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你看你,怎么伤成这个样子了?”
皇帝倒是没有那么激动,只是说:“回来了就好,回去好好养养,这笔账,来日,朕定当为你讨回来!”
他们夸赞衡邺的机智勇猛,银铃看着殿中的他,温和有礼,拿捏分寸,这个样子,倒是让人一点也看不出他的野心。
到了后来,皇帝甚至说,让银铃与他择日完婚。
银铃很诧异,随后找了借口推迟,他们只好说日后再议。
皇后让银铃回公主府好生休养,她点点头,跟着衡邺出宫,在宫门口遇见了一个与侍卫争辩的男子。
他们的声音有些大,银铃也听出了个大概,那人想出宫,但是没有令牌,所以侍卫不放他出去。
银铃坐在马车上,撩起车帘想看一下外面,外面的人看见了她,在他看见她后,银铃明显感觉到他眼睛忽的亮了一下。
不一会儿他就向银铃招招手,笑着说道:“六妹妹,你终于回来了。”
衡邺坐在一边目视前方漫不经心地提醒银铃道:“他是五皇子岑悟,公主以前与他最是亲近。”
听到这句话,银铃对岑悟勉强扯出一个笑脸:“谢五哥哥关心。”
她看清楚岑悟,发现岑悟长得与她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他是唯一一个眼神既干净又纯粹的人。
“妹妹先回去,等我向父皇母后讨了出宫的旨意就去看你!”银铃与他渐行渐远,然后听见他大声说的这句话。
银铃不禁疑惑,为什么这五皇子还住在宫中,但是衡邺像是知道了银铃的疑惑,缓缓出声说道:“陛下和皇后除了公主,最喜欢的就是五皇子了。”
岑晏是个尊贵的公主,她想得到的东西,岑国的皇帝和皇后都会全部满足她,所以她提出想要一座自己的府邸,皇帝和皇后虽然不舍,但是也允了,为她建了公主府。银铃掀开帘子,点点头跟岑悟说好。
到了公主府后,银铃问了小荷刚才在路上带回来的那个人的情况。
小荷说道:“刚才太医已经替他上了药,又给他包扎了伤口,现在正在偏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