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杨季珇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给了杨思婉一巴掌,他怒气冲冲的吼了一声:“胡闹!他们是杨家血脉,你不好好照顾他们,却还借着自己的身份对他们任意羞辱,从小到大,我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吗?”
杨思婉被狠狠抽歪在了地上,披散的发丝将她的表情掩藏的十分严实,杨季珇发完火就后悔了,他的手习惯握重剑,常年的军旅生活使得他的力道大的惊人。现下他使了全力,定是将婉婉伤得很重。
杨季珇刚刚发完火,拉不下脸去搀扶杨思婉,只好用眼神示意她身边的丫鬟机灵些,赶紧把她家小姐扶走。
杨思婉的耳朵一时有些听不清了,被祖父扇过的脸颊也火辣辣的疼,因此当青菊和青英搀扶她起身时,她先是被抱得半起,但是回过神后便又赖着不肯挪动分毫。
“您不爱听,我也会继续说。您觉得府中的管事只要看好侯府就好,哪怕贪墨些钱银无妨,但是仅仅不到十年,他们就贪墨了近五万两雪花银,这些钱银可以买多少粮食,养活多少士兵,您心里还不清楚吗?他们何德何能肆意操纵侯府,又为何能在您的眼皮子底下中饱私囊?还不是因为您总是顾念着旧情,才会让侯府被人这些蛀虫啃食个干净!”
也许是此刻的杨思婉太过于强势,也许是因为刚才他伤害了婉婉于心有愧,杨季珇此刻僵直着身子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至于颤抖的手指彰显着他此刻心情的复杂。
杨思婉一鼓作气说道:“家里的那些宗亲子女也是一样,他们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在您落寞时没有一个人向您施以援手,但是当您依靠自己的努力与才能被封赏时,各个转头跑来巴结您。在我双亲逝世后,他们就动了承袭您爵位的歪心思,甚至还有人打起了我的主意。但是您也是默许了他们的贪婪的念头,任由他们在侯府作威作福,甚至打着侯府的名号惹是生非。若您真的想在他们之中选中一个继承人,就请您把他带在身边抚养,遣散其他人,为侯府留下一个好名声,莫要等酿成不能追悔的大错后,追悔莫及。若您真的想让义兄顶起门楣,就请您别给其他宗亲子嗣虚无缥缈的幻想。”
杨季珇沉默了片刻,下达了关于杨思婉的惩罚决定:“你从今天开始,一个月之内,每晚在宗祠罚跪一个时辰。”
杨思婉并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转身面对列祖列宗的排位静静沉思。
杨季珇想到一会儿还要面对那些等着和他讨要说法的亲戚,就觉得头疼不已,他去见宗亲的路上,遇到了被仆从搀着,一脸焦急的朝着宗祠方向疾走的杨兆麟:“兆麟,这般着急,是要去何处?”
杨兆麟见在后花园深处、不易被人察觉的侯爷,赶忙上前行礼:“禀侯爷,我正要去给婉婉送些吃食。”
杨季珇看着现下需要人搀扶才能走路的杨兆麟,劝慰道:“她身边有得是人伺候,你旧伤未愈,何苦亲自跑一趟。”
杨兆麟顿时严肃下来:“侯爷有所不知,婉婉现下在宗祠自责罚跪,全是因为白日她听见表少爷们聚在一起讨论我,言语有些偏激、犀利,这才惹得婉婉不快,动手教训出言不逊的少爷们。她又为了替我立威,让我审问贪墨府中银子的宋管事,闹出了大的动静。因此,婉婉才从早膳后饿着肚子跪到现在。是我贪睡,现在才起,居然让婉婉白白替我受过。侯爷,请你连我一起罚吧!不然我真的会良心不安。”
杨季珇听杨思婉说了那么多话,但是她除了一直拱火,半句也不肯替自己辩解。杨季珇疲倦的挥了挥手示意杨兆麟赶紧去,等到杨兆麟行礼离开前,杨季珇吩咐道:“她好像很喜欢你这个义兄,你可莫要负了她护着你的一腔真心。”
宋仁和赶到宗祠时,杨思婉正看着排位发呆,原本强挺着的脊背被疲惫压弯了身躯,看上去颓唐不已,俨然一副吃了败仗的模样。
杨兆麟轻轻跪在了杨思婉身边的蒲团上,杨兆麟带过来的小厮将食盒放在了杨兆麟身边,紧接着便唤着青菊她们一起出去了,临出去前还将大门掩好,只留下两个负伤的人彼此交心。
“饿了吗?”杨兆麟将炖好的粥端了出来,一碗甜粥闻起来清新无比,杨兆麟先是挖起一勺看看是否还尚有热气,紧接着便递到杨思婉嘴边,哄道,“你从早晨之后就再也没有吃过东西了,先来喝点粥,好不好?”
杨思婉本来就被打的有些耳鸣,此刻完好的那只耳朵听见杨兆麟在她耳边如此温柔的轻哄,用手敛了些发丝遮着自己受伤的左脸,顺从的喝下了一口甜粥。
杨兆麟见杨思婉发丝凌乱,便想着伸手替她将发丝整理好,但是却被杨思婉发现了他的目的,灵巧的躲了过去。杨兆麟这才发现不对劲儿,放在手中的粥碗,扶着杨思婉的肩膀将她的身子扭转过来。
触目惊心的脸颊就这样暴露在了灯光之下,杨兆麟的眉头紧皱,呼吸也因为愤怒急促起来,凶狠地问道:“谁打的?”
杨思婉觉得自己此时一定狼狈不堪,不停挣扎着试图脱离杨兆麟的掌控,但是杨兆麟却始终不肯松手,反倒力道越来越大,又一次焦急的问道:“谁打的!”
杨兆麟见杨思婉不肯回话,便扶着椅子试图自己起身,去找外面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