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崔浩望着母亲一脸的失望和冷淡,“人都说我娘才学出众是有名的才女,谁能知道我祖母这么大年纪却还要操心族里的烦心事,我记得很小的时候,祖母抱着账册脸几乎都贴在本子上,可依然看不清。
每到年节结账的日子都是她最辛苦的日子,我就帮祖母念账本,后来我就学会了算账,可以帮一把。
我问过祖母,为什么不让二婶帮您处理族务呢,二婶这些年管家理事做的很好啊。
祖母说你婶子是很好,处处都妥当,我满意的很。可她不是宗妇得不到族人的认同,就算干的好被认同了,一旦宗妇进门,她还是要放手的。
干了这么多年,付出这么多辛苦还要被人猜疑,一点好处都没有说撇下她就撇下她,出力不讨好何其无辜啊,
我怎么能平白无故的让你婶子挨骂呢,只能我自己多辛苦些就罢了。”
崔浩说到这,看到二婶也红了眼睛,这些年她代掌崔家的家务,没少传出风言风语,可不干不行。
族务她不沾,崔家的事再不干,婆婆要累死的,大嫂只知道风花雪月,账本都不愿意看,都是大哥帮着打点她的陪嫁,别人也不敢说什么。
张氏和崔昱都红了脸,崔昱还好些,知道母亲辛苦,大部分族务都是他和兄弟在外跑动着,而张氏真的不合格,什么都不管的。
“娘,你有没有体会过别人的辛苦呢,就算是你看不上的大舅母,她也是为张家出人出力,操心受累。
你凭什么觉得我们大家全都俗不可耐,只知道说仕途经济,你享受的不也是仕途经济带来的好处么。
我压根就没看上表妹,从我懂事起,只要有她在就不停的作夭闹事,害得我丢尽脸面,动不动就替她道歉,受尽了委屈,可您从来没有心疼过我,还一门心思的拉拢表妹和我。
我真的很寒心,因为你心里只有张家人,就连我这个唯一的儿子,您也不在意,因为您知道,说破大天去,我也不能把您怎样了,照样还是得孝顺您,否则我的仕途就完了是么。
今日我去宋家说亲,杨婶婶急切的替女儿筹谋一切,甚至不惜失礼也要替女儿争取权益。
可长这么大了,您从来没有为我说过一句话,也没有替我操心过一点,你唯一操心的就是我为什么不和表妹亲近。
我学习苦不苦,学堂有没有被排挤,游学路上我还被强盗拦路过,发生过危险这些您知道么?您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要求我对您亲近呢,凭什么?”
崔浩憋了很久了,对这个母亲真的是失望透顶,碍于情面他也只能选择得过且过,这是亲娘,别人可以躲着走,他不能啊。
张氏目瞪口呆,呆呆的望着儿子,看到他眼里的冷漠和淡然,却完全没有对她半点亲近的心思。
微微喘着粗气,想起这些年好像真的没有替儿子操心过,不知不觉儿子就长大了,变得越来越优秀独立能干了,唯一的遗憾是她根本不知道儿子在想什么。
现在想来,是她从来没有真正用心去和儿子相处过,甚至也没有关心过儿子,她好像很久很久没有替儿子做过针线了。
刚刚被公公带走那二年还做过衣裳鞋袜,可后来孩子长的快,做的衣服总不合身,孩子也不穿慢慢地她也不做了,还有针线房的人呢,也委屈不了孩子,就真的放下了。
崔老太太和崔老爷子对视一眼,幽幽地叹口气,这就是为什么少年时崔老爷子让孩子回来和父母亲近的缘故。
崔昱倒还罢了跟儿子关系还是比较近的,大概都是男的,进出书房非常方便,老爷子年纪大了,精神也有不济的时候,多数时候都是他考校儿子的学问等,一来一往也算亲近了儿子。
“浩哥儿,我……”
张氏觉得羞惭极了,她这些年好像真的错了很多事。
张氏真的是享福的命,张老爷子知道他把孙女养的太清高了,出嫁时亲自给配的下人,都是精明能干的且比较忠心。
崔家是个有规矩的人家,崔昱精明的像狐狸,再聪明的奴才也飞不出手心去,张氏进门快二十年了还天真的像个小姑娘,眼睛里是纯净澄澈的光芒,可想而知大家都把她保护的很好。
而她就是个很简单的人,也玩不出心眼来,更不会做**坏事,行事坦荡大方,就是不懂俗物,一门心思沉浸在琴棋书画这些才艺上,对周遭事完全不敏感。
崔老太太知道她的性子也不为难她,老二媳妇精明能干,老大媳妇傻一点刚好配上,家宅安稳和睦比什么都重要,也就由着她去了,半点也不曾为难过她。
崔浩抬手制止了她要说的话,“我已经要定亲了,不需要母亲的怜悯和哄劝了,也不是三岁的孩子。
我要和宋家女宋子岚定亲,她是我相中了很多年的姑娘,是我放在心里的姑娘。你愿意不愿去替我提亲?若你不愿意我就请祖母帮我劳累一趟也就罢了。”
崔浩说的很淡然,似乎你不去也无所谓,我不会为难你。
但崔昱却知道,媳妇若不去,从今往后这个亲娘可能会变成后娘的地位,再也别想让儿子替她想半点,打今以后,彼此就是熟悉的陌生人。
“浩哥儿,你放心